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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地下铁道》为何得到奥巴马和奥普拉的赞叹?

2017-04-21 15:16 | 来源: 金黔在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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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一名黑奴,这意味着你将永远无法拥有一份奢望:你将能够与家人一起稳定地生活、安享天年;这意味着可能某天你从田间摘棉花回来,就会发现自己的孩子被带走了,你的丈夫不见了,你的母亲也消失了;这意味着你自身只是一份‘财产’,你将随时有可能会被卖给出价最高的人,而自身最大的价值也不过是继续支持种植园经济的发展。”

  4月11日,第 101 届普利策小说奖被颁发给美国作家科尔森·怀特黑德(Colson Whitehead)所著的《地下铁道》(The Underground Railroad)。

  小说讲述在南北战争时期,一名南部的年轻女奴通过传说中的地下铁道逃离乔治亚州庄园的故事。她沿路看到社会的邪恶,法律的不公,暴力无处不在,善良的光脆弱。身高两米、冷酷无情的猎奴者仍紧追不舍。

  授奖词称其“巧妙地融合了现实主义和寓言性,将奴隶制的残暴和逃亡的戏剧化结合为一段指向当代美国的传奇。”《地下铁道》于2016年8月出版后,入选奥普拉读书俱乐部推荐书目,被奥巴马列入夏季书单,11月获得美国国家图书奖。今年3月,亚马逊宣布将本书翻拍成迷你剧,获得今年奥斯卡最佳影片的《月光男孩》主创团队将参与制作。

  黑奴题材的文学作品并不罕见。普利策小说奖历史上,美国作家艾丽丝·沃克的《紫色》(1982年)和托妮·莫里森的《宠儿》(1987年)都以一位女性黑奴的视角展现了奴隶制的残忍与人类天性中对自由的向往。当奥普拉在推介《宠儿》(Beloved)这部电影时,一位非裔的美国记者问她,“我们为何还需要再多一部关于黑奴制度的故事呢?”奥普拉答,“那么你到底看过多少这样的故事呢?”

  在作者怀特黑德看来,直到现在人们还是不能确切地知道那种生活到底是怎样的,它是怎样深刻的一种悲剧,以及它对目前的人影响到底有多大。“作为一名黑奴,这意味着你将永远无法拥有一份奢望:你将能够与家人一起稳定地生活、安享天年;这意味着可能某天你从田间摘棉花回来,就会发现自己的孩子被带走了,你的丈夫不见了,你的母亲也消失了;这意味着你自身只是一份‘财产’,你将随时有可能会被卖给出价最高的人,而自身最大的价值也不过是继续支持种植园经济的发展。”怀特黑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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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科尔森·怀特黑德

  怀特黑德1969年生于美国纽约,毕业于哈佛大学,但奴隶制上的很多邪恶他并不了解。上学时的历史课本中也会省略不少内容,比如南方重建和种族隔离。他认为美国人也有一种集体潜意识,不愿面对历史中的复杂面。当他成为丈夫,成为11岁和3岁孩子的父亲后,他才意识到黑奴制度的残酷之处——对于家庭的摧残。

  “一个好的导演、作家或者从事艺术的人要祛蔽,重新提醒遮蔽在大型话语背后的东西。在这个意义上,怀特黑德是通过这本书找到自己的历史。”作家梁鸿认为,中国作家也面临这个问题,即如何通过书写去找到自己,包含身份,也包含人在这个身份里的历史存在和同类的状态。

  怀特黑德花了16年的时间才找到自己的历史。尽管在写其他作品时,写黑奴制度的题材的念头一直出现,但他觉得自己没有做好准备,他不想搞砸这个巨大的话题。而且他清楚,若想要作品现实感强,就得让科拉和笔下其他的人物去经历摧残。他想要探索的问题是,一个只知道种植园里的种种悲苦的人物,该如何去迈出第一步。而一旦你迈出了这一步,你又该怎样去继续沿着这条可能会花费数年的道路一直走下去——这还是如果你不被抓获或杀掉的前提下。当你面对着只能靠着满月来指引夜里的方向,并且只能相信完全陌生的人们不会背叛你,类似的处境,你要怎样坚持下去。

  将地下铁道的比喻具化为一条实在的地下铁路系统是小说的灵感开端,也是其迷人之处。在美国历史上,“地下铁道”本来是指美国内战前民权活动家们为帮助南方种植园中的非裔奴隶逃往北方自由州和加拿大而设立的秘密路线网络和避难所,延伸至美国的14个州以及加拿大。

  在接受NPR的访谈时,怀特黑德说,“当你还在上学的时候,你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应该是很自然的你会以为那是一条真实的埋在地下的轨道,上面有火车车厢在跑。之后,当然,你会发现其实并不是这么一回事,而后你就会感觉蛮失望的。所以,其实我就是坐在沙发上,自己在想,如果地下铁道是真正的铁路,那会是怎样的呢?如果我们的主人公沿着地下铁道一路北上,穿过每一个州,而每个州都代表着美国历史发展的一种不同的可能性。这样的话,南卡罗来纳州就会是一个家长制的白人中心的州,北卡罗来纳州则会是一个分裂主义的州,如此这般。而每次我们的主人公在一个新的地方下车出站,美国的历史就会以一种不同的方式重启。”

  北京电影学院副教授杜庆春将这种处理方式视为一种反历史的写作,“将地下铁道这个机构代入为地下构造这种景观,以及景观对应到它的类型化的需求的时候,会消解不断回溯或者体验到的地面上的残酷性。这可能带来两个向度的讨论,一方面是不能消费痛苦,不能只是消费历史的痛苦,另外一方面是为什么把痛苦在这个瞬间呈现之后,迅速地用大量奇幻化的东西或者历史叠加的东西变得那么冰冷。”

  梁鸿则认为这种虚构变成一种真实的时候,真实没有被撇开,反而被更深的嵌入到叙事里。小说写的是一种逻辑的真实。而且文中有“巨大的象征性”,“地下通道携带着历史的因子,携带着一种血腥、一种暴力,当然里面包含了解放。地下通道像血管一样通向美国大地的四面八方,寻找新生。地上生活看似是光明的其实是黑暗的,科拉看到外面广场的狂欢,是大屠杀的场景,是丧失人性的场景。地下通道虽然是昏暗的、冰冷的,甚至是非常破烂的,几乎是刚刚成形的,但里面却温暖。地上和地下刚好形成一个反差,地上残酷,地下温暖。”

  在旅程后段,科拉发现即便是在看似自由的北方,她也需要避开奴隶警官的追问,他们的权力“大到可以以社会安全的名义随意出入他人家门并审问指控。”在北卡,奴隶警官面对有色人种可以随意叫住审问。《纽约时报》著名书评人角谷美智子认为,这些段落能在当下的美国社会引发共鸣:警察误杀手无寸铁的黑人男子,警察可对着少数族裔喊站住不要动否则开枪,政客的反移民暴言激化了偏见与恐惧。小说能为当下黑人以及少数族裔所遭受的困境提供历史依据,但仅仅能从福克纳笔下的那种“历史依据”来理解:“过去永远不会死,它甚至还没有过去。”(文/华明)

责任编辑: 曹淑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