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居英将军。
1959年12月，周恩来总理到哈军工视察，刘居英(左二)向周总理汇报自行火炮的研制情况。 (本组图片为资料图片)
□ 张贤达
2013年，长春市政协开始进行全市性的建国初期文史资料征集工作。2014年3月，笔者跟随市政协文史委的两位领导到北京拜访了长春籍开国少将刘居英将军。刘居英在东北光复后曾两度担任长春市长，通过对他的采访，大大丰富了长春解放时期的文史资料内容。当时，老将军已经97岁了，但仍然乡音不改，乡情难舍。
1917年出生的刘居英，是土生土长的长春人，他的老家在新立城，后来曾在长春自强学校读书。长春自强学校是1915年创办的一所私立学校，当时在东北地区非常有名，梁启超先生曾为该校题词，胡适先生曾在这里演讲，著名教育家、南开大学创办人张伯苓先生曾多次亲临学校指导。
九一八事变后，刘居英和哥哥陆平(原名刘志贤，后任北京大学党委书记)一起参加抗日爱国学生运动，并秘密加入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1935年9月，18岁的刘居英考入北京大学化学系，并成为中共党员。同年12月，“一二·九”爱国学生运动爆发，刘居英担任北京大学学生会纠察队队长。1936年，他受党的指派到河南开展党组织恢复和秘密组织武装迎接红军北上的任务，后来又到陕西、北京、太原等地开展工作。1937年下半年的一天，周恩来接见了刘居英等同志，鼓励他们到华北去发动群众，组织队伍抵抗日本侵略者。从这一年9月到1945年9月，刘居英一直在山东一带开展革命工作，曾担任共产党领导的山东省政府第一任秘书长兼公安总局局长。
1945年抗战胜利后，我国东北地区成为美、苏、国民党和共产党“三国四方”争夺和斗争的焦点。1945年9月中旬，中共中央作出“向北发展，向南防御”的战略决策，抽调11万大军、2万名干部奔赴东北。此时，刘居英从山东根据地回到了阔别多年的故乡长春。他由陈云同志委派，在苏联红军军管时期担任长春特别市市长。
1945年11月8日，刘居英在苏军少校谢德林的陪同下，与原伪满洲国要员、时任长春市长曹肇元举行了交接仪式。刘居英根据市委的精神，任命了一批区长，又向市公安局派出大批干部(公安局正、副局长均由共产党员担任)，将政权掌握在我党手中。
几天后，在长春市的主要街口张贴出了《长春市民主政府第一号布告》，公布了新市政府的7项施政纲领:(一)协助苏军实行军事管制，发展与巩固中苏友谊;(二)保障市民正当权益，建设民主政治，扶持民主团体;(三)致力市政建设，恢复公私工商业，取消配给制度，发展自由贸易及繁荣市面;(四)严惩罪大恶极、市民共恨之汉奸，肃清捣乱分子，安定社会秩序;(五)救济失业与受难市民，改善民生;(六)废除敌伪对市民之一切反动设施，取消苛捐杂税与各种劳役;(七)兴办社会国民教育，肃清奴化思想，树立民主观念。
当时经东北局批准，从万毅部队抽调一个营的骨干，加上当地参军的数百人，组建了“长春保安总队”(即中共长春卫戍区)，曹里怀任司令员，刘居英任政治委员。随后，刘居英在斯大林广场(今人民广场)召开群众大会，详细解释了施政纲领。在刘居英的带领下，长春市民的生活日渐好转，全市人民轰轰烈烈地展开了恢复经济、肃清敌伪残余的工作。
后来，国民党在重庆和全国其他各地大造反苏舆论，并联合美英等国向苏联施加外交压力，苏联红军迫不得已正式向中共东北局提出，改变公开支持我党我军的政策，要求我党政军机构撤出沈阳、长春、哈尔滨等大城市。
1945年12月14日，刘居英被迫撤离长春，带出的卫戍部队3个团编为吉林军区独立支队，后改称东北民主联军吉黑支队，曹里怀任司令员，刘居英任政治委员。这支部队在长春、吉林一带执行剿匪任务。在此期间，刘居英参加了吉林省政府的筹建工作。12月27日至30日，吉林省人民代表会议在永吉县岔路河镇召开，出席会议的正式代表有55人，列席代表9人。会议选举产生了中共吉林省历史上第一个省级人民政府，周保中任主席，刘居英任秘书长。
1946年4月14日，驻长春苏军全部撤离，国民党长春市政府从苏军手中正式接收了全部政权。正当国民党长春城防司令陈家祯等军政大员们庆幸长春“得手”时，东北民主联军的三路纵队已在长春外围集结完毕。战斗在长春外围打响，首先扫清的是外围地主土匪武装，控制了外围据点和飞机场。4月15日5时，按作战部署，东北民主联军三路纵队同时向市内发动猛烈进攻。敌军由日伪残余和地主土匪武装组成，以坚固的防御工事为依托，因此战斗异常激烈。经过顽强的战斗，东南纵队击溃南岭守军，占领了守敌的第一个重要支撑点——原伪满大陆科学院(位于今人民大街旁长春应化所院内);东北纵队占领东站，夺取东大桥，突破伊通河防线后，连续激战4个小时，攻克了长春站，歼敌一个团;西南纵队与日伪武装激战后占领了绿园。4月17日，东北民主联军三路纵队将敌方守军压缩至今人民广场及附近的几处孤立据点内。4月18日上午，西南纵队占领了原伪满警察局等地，东北纵队占领了原伪满中央银行附近的几座高楼，东南纵队占领了般若寺。当日16时许，各纵队会合，将原伪满中央银行大楼从四面包围起来。19时，东北民主联军将国民党军指挥部及所属残部全部歼灭，解放了长春。4月19日，中共中央发来电报嘉奖，称“占领长春对东北及全国大局有极大影响”。
在首次解放长春的“四一四战役”中，我军共毙伤敌军2500余人，生俘敌军14000余人，包括国民党吉林省代省长王宁华、长春城防司令陈家祯、长春市长赵君迈、警察局长张炯、教育局长周百阶在内的50多名国民党军政大员被俘。在本次战役中，我军还缴获了很多战利品，包括轻重机枪430余挺，各种大炮60门，长短枪11150余支，飞机一架及许多其他物资。为了解放长春，我军也作出了很大的牺牲。东南纵队副司令员吴恒夫在战斗中被子弹击中牺牲，时年32岁。东南纵队司令员贺庆积在战斗中左眼失明。
长春获得解放后，新的市委、市政府随即成立，党在长春的工作进入了新的阶段。新成立的市委仍由原地下中共长春市委书记石磊(曹瑛)担任书记，新组建的长春特别市人民政府由刘居英担任市长。刘居英成为我党领导下的长春市第一任市长。
刘居英在4月18日和19日，连续在长春广播电台发表讲话，宣布政策，稳定人心。按照党的部署，刘居英提出我们的政府是人民的政府，是为人民服务的，还明确提出市政府的三大任务:选举人民代表大会;全力支援前线;恢复市内秩序，清理敌伪残余。为了维护社会秩序，保障人民生活安定，市政府于长春解放的第二天便接管了市公安局，并抽调部队维护社会治安，抓捕了一批隐藏的敌伪残余分子，收容了2000多名敌军官兵，有力地维护了社会正常秩序。4月27日，全市中小学开始复课，29日全市恢复供电。
就在共产党带领人民对长春进行恢复性建设的时候，国民党军队开始组织反攻。面对国民党猖狂进攻和敌强我弱的形势，为了保存我军实力，摆脱被动不利局面，根据党中央变阵地战为运动战、以农村包围城市的战略思想，东北局召开紧急会议，决定于5月23日零时撤离长春，这就是历史上的“五二三战略转移”。23日黎明，刘居英等人在最后时刻撤离长春。后来，党领导人民经过艰苦卓绝的斗争，直到1948年10月才最终解放长春。
刘居英离开长春后，担任过哈尔滨铁路管理局第一任局长，中央军委铁道部沈阳铁路局局长、东北铁路总局第一副局长，中国长春铁路局中方局长等职务。抗美援朝战争期间，刘居英担任了中朝联合铁道运输司令部副司令员、朝鲜铁道军事管理总局局长、中朝前方铁道运输司令部司令员兼政治委员，成功地粉碎了敌人利用空中优势对志愿军后勤补给线发动的“绞杀战”。
1954年春，中央军委任命刘居英为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事工程学院副院长，由毛泽东主席亲自签署委任状，协助院长陈赓办学。1954年10月，陈赓被任命为中国人民解放军副总参谋长后，工作重点转移到北京，学院党委决定由刘居英主持学院的全面工作。1961年3月16日，陈赓病逝。1961年10月27日，刘居英被任命为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事工程学院院长。1966年4月，该学院脱离军队序列，改名为“哈尔滨工程学院”，刘居英任院长兼党委书记。后来，刘居英还担任过海军政治部主任、铁道兵副司令员等职务。离职休养后，刘居英曾于1998年、2005年两次重返长春新立城老家。
刘居英一生获得“一级解放勋章”、“一级红星功勋荣誉章”、朝鲜民主主义共和国“一级国旗勋章”、“一级独立自由勋章”、“二级独立自由勋章”;1955年，被授予中国人民解放军少将军衔，1956年当选为中国共产党第八次全国代表大会代表，1964年当选为第三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代表。
2015年12月6日，刘居英在北京逝世。2016年，在刘居英逝世一周年之际，将军的长女刘捷、三女刘智、外孙女范亚璐和学生李慧芬分别撰文，发表在长春市政协内部刊物《往事》(2016年第4期)上。通过这些饱含深情的文章，我们能够更加深入地了解这位长春籍将军的光辉事迹和革命精神。
(作者为长春历史文化研究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