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红物理学家李淼
他是国内顶尖的物理学家,在弦论领域(试图统一包括引力在内的所有物质的最基本作用单位,谓之“弦”)拥有最权威的发言权;他也是一位诗人,直言“文学才是真爱”,曾在两年内写了200多首诗歌,作品进入《2012中国诗歌年选》;他还是在新浪微博上拥有数十万粉丝的大V。而近些年,他又以科普作家的身份进入公众视野,在青少年群体“收割”大批粉丝。他就是——“科学界网红”李淼。
近日,李淼携科普新作《给孩子讲宇宙》接受记者采访。面对跨界带来的多重身份问题,他直言,关于科学家“宅”、“高冷”的传统固化形象,应当被打破。而科学家做网红这事不仅挺好,也值得提倡。
做科普比做科研还难
记者:能否介绍下《给孩子讲宇宙》,以及背后的创作经历?
李淼:《给孩子讲宇宙》是“给孩子的物理学”系列的第二本书,第一本是《给孩子讲量子力学》。有一个叫博雅小学堂的公众号,去年他们邀请我在这个平台讲了十节课,我感到为孩子做科普很有意思,后来将这十节课转换成文字,就有了这个系列第一本书的创作。不过后来的创作都是直接写,和这个平台没有关系。现在正在写这系列第三本——《给孩子讲相对论》。以后还会一直写下去,直到写不动了。
记者:今年10月16日发现的双中子星并合的引力波事件,您如何介绍给孩子们?
李淼:我认为不能像普通科普那样讲引力波,很多热爱科普的人跟我说看不懂这些文章,我觉得最大的问题是这些文章就事论事,而不是从有趣的点来切入。首先得从关于发现中子星和发明中子星概念的人的故事讲起,然后再讲双中子星是什么,再讲引力波是怎么回事,逐步讲下来,中间穿插一些新的故事,最后再归结到几个知识点。
给孩子讲物理最重要的还是得引发他们的兴趣,故事是最主要的,其次才是知识点。相比为孩子搭建知识的严谨“大厦”,更重要的是让他对这个世界充满兴趣,充满好奇。
记者:您曾说做科普比做科研还难,为什么?
李淼:做科普比做科研还难,因为做任何事情都有门槛。科研方面,除非你做出像牛顿、爱因斯坦那样的成就,否则做一个普通科学家相对来说,它是有程序的,就像你上完大学读研究生,然后读博士、读博士后再做几年博士后,而科普没有固定章程。就像写作一样,中文系是不培养作家的,同样理工科也不培养科普作家。科普作家要靠自己摸索,这一点比较难。但宇宙学是我本来的行当,所以我不觉得它有任何难点。
记者:国内现在的科普现状如何?与国外相比,还有哪些地方需要提高?
李淼:国内现在的科普现状应该说比几年前要好很多,而且每年一个样儿,很多人意识到要加入科普行列来。我注意到,一些像果壳网一类的机构,会组织年轻人加入科普队伍。年纪大的人,如果以前科普做得少,要改变观念非常难,而年轻人相对来说比较容易。另外我注意到一些本身专业不是做科学研究的人,也加入到科普队伍里来。当然中国的科普跟西方一些有传统优势的国家,像美国、英国、德国、法国等,还有一定差距,但我相信经过科普人的努力,差距会逐渐减小。
科学家做网红也挺好
记者:您被称为“科学界的网红”,您怎么看待这一称呼?从科学到科普,这是否可视为您的转型?
李淼:我觉得科学家做网红这件事情挺好的。科学家里面网红太少了,使得科学家的形象在公众面前不那么立体。关于科学家“宅”、“高冷”的传统固化形象,应当被打破。当然我并不觉得,所有年纪的科学家都应当去做网红,青年科学家还是应当把大部分时间拿来做学术研究。从科学家角度来讲,做网红应当在40岁以后,有了一定积淀后再做最合适。当一个科学家年纪渐长,研究精力不如年轻人的时候,这是转型的好方向。
记者:你有着多重身份:物理学家、科普工作者、诗人、写作者、网红,您更喜欢哪个?未来还可能在哪些领域进行跨界尝试?
李淼:应当说在不同的时间,我喜欢不同的身份。在过去相对年轻的时候,我更喜欢物理学家的身份。现在我觉得我更喜欢网红的身份,因为这个可能让我财务自由。当然,从生活的角度讲,我最喜欢诗人的身份。未来还会在哪个领域做尝试,我不知道,人生都是没有办法预言的。
记者:在您看来,诗歌语言与科学语言对于世界的理解有何不同?
李淼:诗人看待世界和理工科的人看待世界确实有很大的不同。诗人会把一件事情复杂化,这很有意思,相当于创造了一个新的宇宙。而做科学的人看待世界,应该把复杂的东西简单化,在后面寻找规律,当然他创造的不是一个平行宇宙,而是认识这个宇宙本身。
记者:除了写书,您还通过哪些渠道开展科普活动?
李淼:过去很多年我什么方式都尝试过,给科普杂志写专栏,给报刊写文章。最近我觉得应当把精力集中,主要用于写书。现在只剩一个专栏,就是《求是》杂志的《小康》,每月一篇。我觉得真的很多了,不愿意再多写了。很简单,做科普的话你还是得求效益,写书效果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