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五家子人开始算起,双阳有着3000多年的历史文化积淀。在这漫长的时光隧道当中,来来往往于这片土地的人们,都会刻印下或深或浅的文化印记。
一
双阳历史上最具代表性的人物,非宋小濂莫属。
归宿无非草一蓬,前生铸就后身名。
筹边节钺苏武意,守土幢麾定远情。
弱国能臣空自勉,陆沉蝼蚁苟偷生。
狼毫濡墨抵何用,徒伴龙泉壁上鸣。
这是宋小濂的一首抒怀诗,从中不仅能深深体会作者忧国忧民的拳拳之情,更能痛楚感受弱国之臣捍卫国家主权的悲愤和艰辛。
宋小濂与徐鼐霖、成多禄并称“吉林三杰”。宋小濂,咸丰十年(1860)出生于今双阳区长岭乡(今划归齐家镇)双顶子村,光绪九年(1883)应吉林地方“童子试”,考取第一名。由于父亲去世,不能继续读书寄望于科举人仕。光绪十三年(1887)赴奉天投军,翌年应漠河金矿总办李金镛之邀,任随办文案兼交涉外事,长居漠河十年,著有《北徵纪游》。漠河位于黑龙江南岸,江对岸即俄境,这十年的历练,宋小濂对于国势俄情无不了然于胸,因此自言“一生致用之学,皆积于此”。“半生心事在筹边,黑水黄沙二十年”的人生旅途,从这里拉开帷幕。
宋小濂 来源/方志吉林
光绪二十六年(1900),宋小濂著《东三省善后十二策》,得到北洋大臣、直隶总督袁世凯的认可。程德全任黑龙江将军后,延请他入幕充文案。他协助程德全积极开展对沙俄的外交斗争,陆续收回一些被强占的城镇、林地、矿山。光绪三十二年(1906),出任黑龙江铁路交涉总局总办。沙俄设置东省铁路公司,实际上想施英国公司侵略印度之伎俩,对我国以经济活动为掩护实施实际上的侵略行动。签订铁路展地伐木合同,名为伐木实则割地,严重侵犯中国主权。宋小濂任后,坚决废除侵犯主权的合约,与俄人相持逾年,会议一百四十余次,终于废弃前约重新签约。光绪三十三年(1907)十月后,宋小濂被任为暂护呼伦贝尔副都统,后改任呼伦贝尔兵备道员。亲自踏查一千五百余里国境线,撰写了《呼伦贝尔边务调查报告》。在光绪三十四年(1908)中俄勘界过程中,宋小濂依据条约,证以山川形势,援引各种图说,有力地阻击了沙俄强占满洲里的企图。宣统三年(1911),升任黑龙江民政长,同年又署黑龙江巡抚。民国初建,任黑龙江都督兼民政长,民国二年(1913)被调入京。民国八年(1919)任中东铁路督办,著有《巡阅东省铁路纪略》。第二年辞职回京定居,与徐鼐霖、成多禄等结社唱和,友人将其诗作汇编为《晚学斋诗集》。民国十五年(1926)因病逝世,终年67岁,家人遵其遗愿将其归葬吉林。
宋小濂书法硬,擅长写颜体字,笔法雄健,结体遒劲,在流宕中蕴有雄浑肃穆之意;诗歌风格硬,以古风见长,伤时忧世,激昂慷慨,气势磅礴,感情沉郁;做人做事硬,在与沙俄周旋斗争当中,坚守原则底线,坚持有礼有节,最大程度保全了国家的利益。人称“三硬先生”。宋小濂当为双阳一张亮丽的人文名片。
二
双阳梅花鹿,是双阳区很有名气的一个产业名号。双阳梅花鹿文化则有着300多年的历史。
来源/新华社
据《中国鹿文化》记述,在双阳区鹿乡镇盘古屯有一个关于养鹿起源的传说。据说,当时的盘古屯山清水秀,林深草密,很多野生动物生息繁衍于此。屯中有个财主姓崔,无意中在水塘边发现一大一小两只不认识的可爱动物在饮水。他想接近一点观察,可是这两只动物非常机警,稍有动静就跑入树林之中不见了。崔财主想办法设置机关,几天以后果然将这两个动物捕捉到了,并尝试着人工饲养起来。有一天来了一个老中医,看到了崔财主饲养的可爱动物,告诉他这是梅花鹿,全身都是宝,并教给崔财主鹿茸加工制作方法。崔财主按照老中医教授的办法制作出来鹿茸粉,人们服用后竟然有着“有病治病,无病强身”的奇效。于是,崔财主成为养鹿第一人,盘古屯成为养鹿第一屯。
当然,传说毕竟只是传说,不一定靠谱。那么我们看看刘立强等著《双阳简史》的记载:早在清朝康熙年间,鹿已经作为重要贡品向朝廷贡奉。人工饲养梅花鹿,在双阳始于1725年左右,当为雍正年间。而双阳梅花鹿作为贡品贡奉给朝廷,则是在乾隆年间。最初,有河北保定王姓打牲人迁居到鹿乡镇盘古屯。他常见两两的野鹿出没于此,便在其经常来往的路径挖掘陷阱,搭上木架,盖上树枝野草。野鹿踏上陷阱,四足悬空,无法逃脱。王姓打牲人捕获野鹿以后,将其放置于栅栏之中,圈养驯化。经过若干年的繁衍,逐渐形成鹿群。后来,相继又迁来数户,有样学样,干此营生。这个原本无名的山谷小屯因此得名“盘古屯”。“盘古屯”为满语音译,汉语意思为“养鹿的地方”。看来,传说有一定的事实依据,盘古屯为养鹿第一屯,是双阳梅花鹿产业的发源地,当毋庸置疑。
据双阳县地方志编纂委员会编纂的《双阳县志》记载:到双阳设县时,不仅盘古屯,包括今鹿乡镇的王家屯、崔家庙,石溪乡的尖山子,长岭乡的张家崴子、陈家屯,佟家乡的拉腰子等屯的一些财主,也先后圈养着梅花鹿。1927年统计数据显示,全县人工饲养梅花鹿307只。新中国成立以后,先后建立了5个国营鹿场,双阳梅花鹿进入规模化养殖阶段;改革开放以后,民营企业不断发展壮大,双阳梅花鹿开始进入现代化养殖阶段。如今,双阳梅花鹿产业获得了长足发展,双阳梅花鹿文化形象更加丰满。
三
双阳区太平镇长山村村口有一棵古榆树,树龄达440多年。树高34.2米,胸径14.2米,需七八个成年人才能合抱。树干粗壮,侧枝发达,树冠开阔,冠幅覆盖面积达1100余平方米。
据了解,长春市树龄超过百岁的古树共1050株,而这棵古榆树是长春市树龄最长、树冠覆盖面积最大、胸径最粗的。毕竟有着440多年的树龄了,粗砺的树皮呈现出岁月的沧桑,但它干直枝壮,树冠丰满,枯中有健,衰中有强,呈现出一派老而弥坚的苍劲气势。如果说,生长在大山深处、密林之中,历440余年风雨沧桑而屹立不倒,没有什么稀奇的话,那么在人类活动频繁的村口能够健康地生存下来,则着实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据村子里的老人介绍:“我们小时候都搁这棵树下长大的,那才灵呢!那时候老人都说,这是神树,不能往树根上尿尿,要不肚子疼!”还有一种说法,古榆树相当于村里的“天气预报”,其枝条一般不摇动,只要摇动就意味着要下雨了,于是正在地里干活的人全往家跑,关窗户、收衣服。据说,从来没误报过,最多不超一小时肯定下雨。关于古榆树,还有一个更离奇的传说:长山学校缺少一套桌椅,便找来木匠在古榆树上取材做了一套桌椅。奇怪的是,学生一坐到椅子上,不到十分钟,就会睁着眼睛打呼噜,怎么也叫不醒。把学生从这把椅子上抱下来,不到十分钟就会恢复正常。如此这般,再没有学生敢使用这套桌椅。后来有老人劝告学校负责人,把桌椅烧成灰,埋在古榆旁边。更奇怪的是,本来古榆被锯掉树杈后,伤口处流血不止,可把桌椅烧成的灰埋在古榆旁边,立刻停止了流血。关于所谓“流血”问题,有专家解释说,年头越老的树木,树芯吸收的铁质越多,再加上汁液较为饱满,树皮被割开后富含铁质的红色汁液渗出,看起来好像在流血。至于其他“神奇”之处,也很好理解,一方面,有一定的“事实基础”,而这种“事实基础”多为心理暗示的结果;另一方面,有人们附会夸张的成分,这是导致“神奇”效果的主要因素。而无论是心理暗示也好,附会夸张也好,其背后的主因则是人们对于这棵古榆树的爱护和敬畏,而这恰恰是人与自然和谐相处所需要的正确态度。
长山古榆树,见证了长山村人长期以来自然养成的正确生态伦理,反映了长山村人与大自然的和谐共生关系。这个生态文化样本,应该成为双阳区的骄傲!
三千年的时光从双阳星空滑过,不平凡的岁月在双阳大地留痕。五家子人拉开的文明大幕再没有闭合,无论喧器还是静寂,这个历史舞台上总是有着一幕幕大戏在上演。人类的脚步随着光阴的年轮前行,双阳的故事也随之不断展开。(李剑尧)
本文选自长春出版社《边外溯旅》文字有删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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