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初的长春,虽然还很破旧,但在1905年日俄铁路以此为分界点后,日俄势力都盘踞在此;同时这里又是吉林省粮食聚集中心,大量外商云集于此,长春又被辟为商埠,因此一百年前的长春,在东北三省中已经成为一个国际性的城市。为了维护本国利益,日本、俄国等多个国家曾先后在长春设立领事,修建了领事馆。这些具有当事国建筑特色的外交馆舍,能留到今天的,只有沙俄领事馆了。
沙俄领事馆旧址,位于今长春市宽城区长通路12-6号,修建于1914年,与清真寺毗邻,是一栋具有浓郁哥特式建筑风格的俄式建筑。1907年1月,沙俄在哈尔滨和长春同时开设了领事馆,当时的长春领事为哈尔滨总领事所兼,最初租用长春老城西双桥外的一栋民房。长春的首任领事为米括维耳司克公爵,此人曾经在奉天、齐齐哈尔担任过外交事务官,又做过天津领事。驻长春的沙俄领事馆设立之后,并不限于处理本国“业务”。长春开埠后,英美等西方多国商人云集于此,从事粮食贸易,但这些国家在长春并没有设置领事馆,所以涉及到的商务、外交等事务,都由俄国领事馆代行处理,比如外商们在商埠地购地建房等等。因此,沙俄领事馆的工作比较繁忙。
1914年,长春商埠地经过近10年的建设,已经成为繁荣之所,发展成为长春城市中心,当时的沙俄领事拉布罗夫认为应该在商埠地中占有一个位置,而领事馆也确实需要一个新馆舍,既能满足业务需要,又可壮观瞻,于是,他就在商埠地的清真寺附近租赁了一块土地,开始自行修建馆舍。根据《盛京时报》的相关记载推算,该建筑于1914年4月1日开始动工,5月末主体工程完工,9月“外墙皆已完竣”,并开始购置“器具”,进行内部装修了。1914年10月1日这一天,沙俄领事隆重地迁入了新馆。
沙俄领事馆从动工到投入使用,前后共用了6个月时间,成为长春商埠地内唯一的俄式建筑。整个建筑占地面积17000平方米,建筑面积800平方米,砖混结构。在设计上,地上一层(局部二层),地下一层,这样就使得一层和二层间错落相接,整体布局和谐而灵动。东西两侧都是铁皮锥形尖顶,中间屋面为平顶,是当时长春商埠地内仅有的圆形塔楼和锥形尖顶式建筑。在二楼窗楣上,用水泥制作的飞鸽造型装饰更突出了它的俄式风格,也使其与周边的其他建筑相比,极为鲜明突出。《长春近代建筑》一书认为它是“商埠地内造型最丰富的建筑,也应该是‘外资’投入建筑的规模最大的一组建筑”。作为长春市为数不多的百年老楼,这座建筑从材料来说,只是青砖、木构和水泥砂浆的简单组合,历经一个世纪的磨蚀,在21世纪初,它的外表已是残破不堪,看似摇摇欲坠,但却屹立不倒。一些建筑学研究者认为,这是因为建筑内部采用了一种特殊的楼板组合方式——工字形钢梁加青砖的组合形式,其受力性能比传统的砖拱还要优良。
新建的领事馆非常忙碌。当时有俄国和中国劳务公司,如兴业公司,在内地和东北三省招募了大批赴俄工作的中国人,凡是从长春出发的,都要经过体检、照相之后,到领事馆领取护照。领事馆还派出护兵,到长春城内抓捕为逃避一战征兵而跑到这里躲避的俄国富绅,并把他们解送回国。
1917年,十月革命爆发,苏维埃政权成立,但是原沙俄政府驻华公使库达舍夫拒绝服从苏维埃政权的领导。直到1920年,北洋政府才承认了苏联政府,俄国驻中国公使和各地俄国领事资格才被取消,特权被废止。这年10月初,吉林省的沙俄领事馆人员接到电令,要求他们全部回国。驻长春领事也收拾行装,打道回府了。俄国在长春的领事经历了24年,到此结束。随后,苏联在东北、华北许多大城市重新设置了领事。如在1928年,苏联领事馆曾分设于齐齐哈尔、满洲里、奉天(今沈阳)、大连、天津、北平(今北京)等地,均直接受驻哈总领事梅利库夫的领导,其中不包括长春,因为此时的长春基本上成了日本人的势力范围。
虽然沙俄领事馆已经废弃,但其影响仍在。不管是在媒体上还是在民间,它都作为一个地标性建筑被屡屡提及,比如涉及到街道修理、走向等事项时,仍称之为“领事署”,可见当时其影响较大。20世纪20年代的长春,如此高级和功能完善的建筑是不多见的,因此,在1921年1月,这所空闲的建筑还曾经作为时任吉林督军鲍贵卿的行辕使用过。1921年春天,这栋小楼及其家具都被拍卖。当时馆内还存有大量俄人的贵要物品,归任吉长道尹的蔡运升为“敦睦邦交起见”,还命令警察厅拨数名警察看守保卫。1928年12月,长春士绅们想创办自己的图书馆,第一选择便是这个废弃的领事馆,后来才决定设在其他地方。1932年伪满洲国成立后,伪最高法院和长通路警察署也曾先后设在这里。
20世纪50年代,沙俄领事馆为长春橡胶八厂的职工宿舍。据记载,这里最多曾住过54户居民。1983年的一场大火,使整个房顶被基本烧塌。此后,这里还曾被列为危房,住户们陆续搬出,这座建筑面临被拆掉的命运。幸运的是,它的历史价值得到长春市领导和社会各界人士的认可,2010年,长春市政府出资修复了这座百年历史建筑,其中的地砖、楼梯扶手、铁艺等,都是对原有文物的复原,保留了物品原有的风貌。因此,它被认为是长春城区修复最成功的历史建筑。
今天,这里成为了一座艺术馆,这座带有圆形塔楼和锥形尖顶的建筑,由于其鲜明的异域风格和情调,令不少路人驻足观看。
如今,它已经成为长春城市文化窗口,通过图片、文字、地图、沙盘以及建筑本身,展示长春建立历史和沙俄领事馆的历史。1994年,该建筑被评定为长春市级文保单位。
作者:综合长春日报、文化下午茶
来源:吉林文脉微信公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