渤海国(698—926年)是活跃在我国唐代东北边疆地区的少数民族地方政权,是唐朝的藩属国。
唐开元元年(713年),玄宗李隆基即位后,立刻派郎将崔忻以敕持节宣劳靺羯(即靺鞨)使(奉皇帝之命视察边疆地区的特别官员)、摄(代理)鸿胪卿(负责朝贡事务及礼仪庆典的官员)的身份前往渤海国初期都城“旧国”(今吉林省敦化市附近),正式册封高王大祚荣为“左骁卫大将军、渤海郡王”,并以其所辖之地为忽汗州(因境内有忽汗河即今牡丹江而得名),加授其“忽汗州都督”之职。于是,靺鞨人建立的这个新兴的少数民族地方政权有了正式国号——渤海。实际上,历史上的渤海并非特指某一海域,而是对东方大海的泛称。因此唐朝才以靺鞨故地东濒大海(今日本海)而将其命名为“渤海”。
崔忻在返回唐朝的途中,雇人在今辽宁省旅顺口的黄金山下挖了两眼水井,并在井旁立上一块石碑,以纪念这次册封活动。“唐崔忻鸿胪井刻石”是渤海国隶属于唐朝的有力证据。令人惋惜的是,这块石碑在1905年日俄战争结束后,被日本侵略者当成战利品掠走献给日本皇室,至今仍放置在内宫庭院。
渤海国(698—926年)是活跃在我国唐代东北边疆地区的少数民族地方政权,是唐朝的藩属国。
一
唐开元元年(713年),玄宗李隆基即位后,立刻派郎将崔忻以敕持节宣劳靺羯(即靺鞨)使(奉皇帝之命视察边疆地区的特别官员)、摄(代理)鸿胪卿(负责朝贡事务及礼仪庆典的官员)的身份前往渤海国初期都城“旧国”(今吉林省敦化市附近),正式册封高王大祚荣为“左骁卫大将军、渤海郡王”,并以其所辖之地为忽汗州(因境内有忽汗河即今牡丹江而得名),加授其“忽汗州都督”之职。于是,靺鞨人建立的这个新兴的少数民族地方政权有了正式国号——渤海。实际上,历史上的渤海并非特指某一海域,而是对东方大海的泛称。因此唐朝才以靺鞨故地东濒大海(今日本海)而将其命名为“渤海”。
崔忻在返回唐朝的途中,雇人在今辽宁省旅顺口的黄金山下挖了两眼水井,并在井旁立上一块石碑,以纪念这次册封活动。“唐崔忻鸿胪井刻石”是渤海国隶属于唐朝的有力证据。令人惋惜的是,这块石碑在1905年日俄战争结束后,被日本侵略者当成战利品掠走献给日本皇室,至今仍放置在内宫庭院。
唐崔忻鸿胪井刻石拓片
同年,大祚荣派遣王子入唐侍卫(实际上是把自己的儿子送去做人质),于十二月到达唐都长安(今陕西省西安市)。此后,大祚荣几乎每年都遣使入唐,与唐朝建立了密切的朝贡关系。大祚荣之子大武艺在位期间,曾一度与唐朝发生了冲突,但不久就向唐玄宗上表谢罪,恢复了向唐朝的朝贡。大武艺去世后,其子大钦茂(史称文王)继承了渤海国的王位。唐玄宗依旧例册封大钦茂,要求他对唐朝做到“永为藩屏,长保忠信,效节本朝,作范殊俗”。而大钦茂也没有辜负唐玄宗的厚望,即位后仿照唐朝,逐步建立起比较完备的社会统治机构,如设立三省六部、五京十五府六十二州等等,政治、经济、文化诸方面都得到了全面的发展和振兴,同时也与唐朝保持着密切的往来。唐玄宗天宝十四年(755年)安史之乱爆发后,大钦茂最初十分谨慎,采取了既不得罪安禄山叛军,也不派兵助唐平叛的中立态度。唐肃宗乾元二年(759年),大钦茂主动派遣杨承庆前往唐朝,贺明年正旦,以实际行动表明了拥护唐朝的立场,也得到了唐朝的肯定和褒奖。唐肃宗宝应元年(762年)四月,唐肃宗去世,代宗即位,很快进封大钦茂为渤海国王(正一品),这也是唐朝给予各少数民族政权统治者的最高一级爵号了。自此以后,每当渤海最高统治者去世,都要派遣使臣向唐朝告哀;而唐朝则派人前往渤海,册封新的国王,遂成定制。大钦茂成为渤海国王之后更加频繁地派遣王子、王弟及其他官吏和留学生赴唐,其中唐代宗大历二年(767年)和大历八年(773年)每年都达5次之多,从而形成了向唐朝学习的高潮。渤海国前三代王时期奠定了与唐朝关系的基础,此后历代渤海王均保持着与唐朝的密切往来,渤海国与唐朝的关系因此而得到了进一步加强。
渤海国坚持向唐朝称臣纳贡的做法,得到了唐统治者的充分肯定。他们早已把渤海人当成了自己的臣属,对渤海人或是称“卿既尽诚节”,或是自称“朕记人之长,忘人之短”。渤海国因得到大唐朝廷的承认而有了合法的地位,保持了政治上的稳定性。
渤海人在政治上长期与唐朝保持密切往来的史实表明,他们已在思想上充分认清了这样一个道理,那就是要想使本民族及其建立的地方政权得到唐朝的承认并能够长期存在和发展,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加强与唐朝的往来,努力保持与唐朝的藩属关系。更重要的是,渤海人已把这种思想认识变成了自觉的行动。上述史实也标志着渤海人已在心理上逐渐接受和认同了我国古代最高统治者的大一统思想。
渤海人还在经济上与唐朝保持密切往来。尽管唐朝对渤海人入唐朝贡的时间及内容并未作出任何硬性的具体规定,但渤海使臣和留学生们每次前往唐朝时都会带去一定数量的方物,而唐朝则回赐给渤海人各种丝织品;双方还进行过名马和熟铜的交易。通过上述经济交往,双方不但达到了互通有无的目的,而且渤海国的经济也因此而得到了相应的发展。
二
有唐一代,正值我国封建典章制度更加完善,文化更加繁荣的时期。内地发达的中原文明像磁石一样吸引着包括靺鞨人在内的周边各少数民族,使他们逐渐“阅中国风俗,请被冠带”。渤海建国后,随着其自身的迅速封建化,统治者更加迫切需要学习和引进中原内地的典章制度和文化;而渤海国与唐朝的密切往来,又使渤海人学习和引进这些典章制度和文化的努力得以顺利实现。
从制度上看,唐朝中央统治机构实行的是三省六部制,而渤海地方政权实行的也是三省六部制。所不同的只是二者在名称上有所差异:渤海的三省为政堂省、宣诏省和中台省,分别对应于唐朝的尚书省、门下省和中书省:渤海的六部是忠、仁、义、智、礼、信部,分别相当于唐朝的吏、户、礼、兵、刑、工部。唐朝的行政区划为道、京(府)、州、县四级,采用的是五京制,即中京京兆府(后改称上京)、东京洛阳府、南京成都府、西京凤翔府和北京太原府。而渤海除了没有道一级的行政区划(因为渤海国本身就属于唐朝的河北道)外,同样也采用了京(府)、州、县的行政区划,其中的五京为上京龙泉府、东京龙原府、南京南海府、西京鸭渌府和中京显德府。另外,渤海人在城市建筑的布局以及礼俗等方面也都模仿和实行了唐制,正所谓是“大抵宪象中国制度如此”。
再从文化与风俗上看,渤海人是“地虽海曲,常习华风”。渤海人和唐朝人一样,通晓和使用汉字。渤海诗人也非常善于吟诗作赋,其作品无论从思想上还是艺术性上,都可与唐朝中原内地著名诗人的作品相媲美。从目前已发现的渤海佛教文物,如舍利函、石灯幢、佛塔、各种佛像以及香炉来看,其制作工艺、技巧及图案、装饰等均与唐朝中原内地同类型文物的风格颇为相似。
吉林白山渤海国灵光塔
陕西西安唐代大雁塔
渤海官吏的服饰也象唐朝官服那样有了严格的等级规定。此外,渤海国中期以后的墓葬形制也与中原内地的同类型墓葬风格非常接近,壁画中的人物形象、服饰等也具有异曲同工之妙,更加证实了盛唐文化对渤海国的深刻影响。
渤海国贞孝公主墓壁画
唐章怀太子墓壁画
渤海人在与唐朝的密切往来中,受到儒家思想的深刻影响,接受了儒家文化,无论是入唐求学的留学生,还是在渤海国内学习的学生,他们所接触的都是《诗经》《尚书》《易经》《礼记》《春秋》《论语》等儒家经典著作,所受到的都是儒学的教育。渤海的学生们不但在学习期间熟读儒家典籍,而且毕业返回渤海后还成为儒家文化的积极传播者。儒家思想和典籍中的许多内容被广泛地应用到书信、人名甚至机构名称中去。例如,渤海王给唐朝皇帝上奏的“贺正表”中有“远驰信币”一句,“币”字源出于《战国策·齐策三》中“请具车马皮币”一句,指的就是古代人们用作礼物的丝织品;又如,文王大钦茂的“茂”字源出于《诗经·齐风·还》中“子之茂兮”一句,意为“美好”;再如,渤海国所设的行政机构“政堂省六部”的名称也是用忠、仁、义、礼、智、信来命名的。由此可知,渤海人对儒家文化的熟悉程度丝毫不逊色与唐朝人。他们不但在诗、赋、表章、碑文等文学作品中引经据典,而且还将儒家说教广泛应用于书信、国王年号、尊号、人名、地名以及机构名中。尽管上述作法可能并不具备实际的意义,而只是一种象征性的符号,但这也足以证明,发源于中原内地的儒家文化已在渤海国范围内深入人心。
三
历史上的靺鞨是一个非常善于学习的古代民族,渤海国的使臣和留学生,如王孝廉、李居正、李永朝、高寿海、解楚卿、赵孝明、刘宝俊、高元固等等,都是其中的佼佼者。遥想当年,正是他们不辞劳苦,往返奔波于唐朝和渤海国之间,把盛唐时期的封建文化带回渤海国并加以传播,使之全面而深刻地影响了渤海社会。因此我们才能看到,盛唐文化在祖国东北边疆地区留下了明显的“痕迹”。
渤海国长期与唐朝保持着密切的往来,早已是不分彼此。唐朝诗人温庭筠曾给自己的好友、渤海大氏王子(佚名)赠诗一首:
疆理虽重海,车书本一家。
盛勋归旧国,佳句在中华。
定界分秋涨,开帆到曙霞。
九门风月好,回首是天涯。
大意是说,我们两人居住的地方虽然相距遥远,但毕竟是在一个统一的国家里;功勋卓著的王子虽然要返回渤海国,可是你的美好诗篇还继续在这里流传;我们在黄河岸边分手,帆船将载着王子去往朝霞升起的东方。唐都长安风景美丽,可惜王子已经离开,回到了遥远的故乡。诗中“疆理虽重海,车书本一家”一句,形象地说明唐朝和渤海国是“车同轨,书同文”的同一个国家,也是对渤海国与唐朝关系的最好诠释。
天祐四年(907年)唐朝灭亡后,渤海国依然保持着与后梁、后唐等中原王朝的朝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