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肉粉条炖酸菜
千百年来,猪肉粉条炖酸菜一直是东北地区的美食,大人小孩都喜欢。
以前每年下完头场雪,我都要回东北农村老家吃猪肉粉条炖酸菜。这个时节天冷农闲,坐在炕头上吃热热乎乎的猪肉粉条炖酸菜,汗抹流水的,很爽。
做猪肉粉条炖酸菜必须用大铁锅,油一炸开,用酱油爆锅,添上足够的汤,加些花椒、大料、生姜、桂皮、鸡精等作料,开锅后放进猪肉、粉条和事先烩好的酸菜。这时用硬火烧它几个开,待肉熟了、粉条绵软了、酸菜变得深绿了,再用温火慢慢地细炖。约半个小时以后,将锅灶里的火炭全都掏进火盆,再把盛着猪肉粉条和酸菜的大泥钵子放在火盆里的铁撑子上,汤菜仍然翻滚不止。火盆圆圆的散檐上摆上蒜泥、葱叶、香菜末、韭菜花、胡椒粉和味精,可自行调味食用。此刻,热气缭绕,浓香扑鼻,满屋都是火热的。猪肉不涩不腻,粉条圆润柔滑,酸菜细软清爽,融汇来吃满口香,而且暖心、醒胃。
吃猪肉粉条炖酸菜,当年最好的主食是大子豆饭。大粒的白玉米子拌些东北独有的饭豆,加上宽窄适中的水,放进大铁锅里蒸焖。火不能急了,也不可轻了,时间越长越好。这种饭白亮亮的、肉头头的、筋道道的,看一眼就有食欲。猪肉粉条炖酸菜配上大 子豆饭,保准让你撑破肚皮。村里老五爷子病危时,硬挺着吃了顿猪肉粉条炖酸菜和大 子豆饭,他含着泪说;“没吃够呀。”
我从小就爱吃猪肉粉条炖酸菜。这菜培养了我喜欢粗粮大菜的胃,所以体格强壮,生命自然充实。上了年纪更知道: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呢? (王忠范)
冻梨
和远在加拿大的弟弟通电话,不经意间弟弟说起了冻梨,隆冬季节,东北的冻梨太诱人了。说到冻梨的时候,弟弟的声音仿佛都变得天真起来,好像回到了小时候的美好时光。
冻梨是典型的东北特色,因为只有在寒冷天气里,梨才能冻透好吃。冻梨一般是用花盖梨、尖把梨、安梨冻成的,其他的品种口感不好。零下二十几摄氏度的时候,放在室外,三四天之后,硬邦邦的像铁蛋,砸到地上叮当响,而梨不会受到丝毫的损伤。
做晚饭的时候,母亲早早就把冻梨拿进屋放在水里“缓”,就是解冻。这个过程不能急,不能用温水,让冷水漫过梨,慢慢地“缓”透。吃过了晚饭,一家人齐聚在一起,母亲把缓透的冻梨拿过来,这时每个冻梨都会被一圈冰包围着,冰又连在了一起。敲破冰拿出梨,软软的,咬上一口,立即有一股清凉透彻心扉,即使牙打战,心哆嗦,甚至眼睛都会凉得眯上一会,也要吃。
我那十九岁的儿子,只当冻梨是“奢侈品”。我理解他,他们这一代是在蜜罐儿中长大的,如此“粗糙”的东西是入不了他们口的。可它对我的意义不同,走过了许多路,经过了许多事,唯有这冻梨,模样没变,味道没变,它是承载今朝与昨日的一根纽带,连着日子的这头和那头。(青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