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耕不辍 简单生活
历史进退,匹夫有责。汉语拼音方案顺利实施后,国家又将简化汉字的工作提上了日程。周有光始终孜孜不倦,从未停止过研究的脚步。他还在北京大学等多所高校设立了一门新学科“现代汉字学”,他的讲义《汉字改革概论》奠定了这本大学教材的基础。并被翻译成多国文字,向全世界发行。在《简明不列颠百科全书》中文版的翻译编撰中,他作为三编委之一,作出很大的贡献。到85岁后他又完成了《学思集——周有光文化论稿》,到九十岁至一百岁之间写成了《百岁新稿》。笔耕不辍的简单生活,使他长寿至今。
专访对话
曹可凡:据说您97岁的时候去看病,人家以为这个年龄写错了,所以把您这个97岁改成79岁了?
周有光:97岁去到医院去检查,不是检查健康吗?我写97岁,这个医生拿起笔来就改了,79岁,他说,我一定写错了。
曹可凡:那你今年已经104岁高龄了,你现在每天的生活规律大概是怎么样的?
周有光:我的生活非常简单,就是看书、看报、看杂志,不仅看中国的,还看外国的,因为我国外有朋友,特别是香港朋友,因为从前我们在香港也住过几年,所以每个星期都有外国的杂志,报纸,还有本国的报纸杂志很多,我都看,每天的时间大部分时间都在看,看了以后,我就写一点杂文,年老了,不做学术研究工作了,就写杂文。
曹可凡:您现在还写?
周有光:每个月发表一篇小的杂文,在一个小的杂志,叫做《群言》杂志。每个月都给它写,我给它写了20多年了。
曹可凡:所以你现在一直保持这样一个好的生活的状态,是不是也跟你比较乐观,比较胸襟坦白这样的个性是有关的?
周有光:我想有关系的,乐观思想是很重要的。我的乐观思想是许多方面来的,有一个就是我进了大学,念大学一年级的时候,开了一课,叫做世界哲学史,我们校长,叫卜舫济,美国人,他上课。这个课真是干燥无味的,而且大学一年级生哪里听得懂,他讲得非常好,他讲世界哲学史,大家都觉得有趣味,我现在还记得,他说尼采讲的不要生气,生气了,就是拿人家的错误来折磨你自己,这样一句话,给我们启发,到现在我都记得这句话,诸如此类的教育,使我培养成了一个乐观的思想。
曹可凡:您出生在1906年,是吧?那时候还是清朝。现在还能这么健康,还能够每个月发一篇文章,这已经是一个人间奇迹了。
周有光:人家说100岁的人很多,还能写文章的人更少,我说我的文章都是用一个小电脑,这个小电脑就是叫电子打字机,非常方便,打拼音就立刻变成汉字了。人家说,我年老了,多活一年就少一年了,我说不对,我是多活一年是多一年,不是少一年,后来到了80岁。我说80岁以后我要重新算年龄,81岁我要算1岁,好,我这句话说出去以后,我到92岁的时候,一个小朋友送了我一个贺年片,上面写着:祝12岁的老爷爷健康长寿!
周有光是一个真正从传统成功过渡到现代的知识人。有专家曾经评估过,一套汉语拼音方案的出台,不仅使华夏五千年的汉字语言从此有了标准、规范的读音,还使学龄儿童能够提前两年开始阅读名著。所以他真正做到以汉字改革来推进人类社会的进步。如今这位历经了百年风云的老人带着欣慰和满足过着一不立遗嘱,二不过生日,三不过年、节的晚年生活。我们祝愿先生更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