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多的人能去拍电影绝对是件好事儿
记者:您是电影学院毕业的,学院派出身,您毕业的时候拍电影还是一个门槛很高的事情,但现在随着技术的普及和资本的注入,拍电影的门槛大大降低了,很多作家都开始转型做导演了,您怎么看这些作家转型做导演后拍出来的作品?
程耳:其实我没太看过他们拍的片子,所以我也没法评论。但这事儿要一分为二地看,一方面,不要人为地制造壁垒。我觉得越来越多的人能去拍电影,这绝对是一件好事儿,只有电影越来越多,才会有竞争,才能大浪淘沙地留下一些好作品。
但另一面,现在很多人对拍电影这事儿越来越没有敬畏了,我年轻时候喜欢的很多词,比如“导演”,比如“艺术片”,现在都不好意思提了,都从所谓“高大上”的词变成贬义词了。我是觉得不管做什么事,都得拿出应有的态度,多一点敬畏,别让你这个行当蒙羞。
记者:相比香港的一些导演把自己定义为第三产业的员工来说,是不是内地的导演还是有一种使命感和艺术家的抱负?
程耳:我觉得其实谈不上一种抱负,“抱负”这种词还是太大了。我觉得一方面就是一种笨拙的自尊心。无论你拍哪一种电影,其实哪怕是你说的那种第三产业的电影,如果有笨拙的自尊心,也还是可以把电影拍好。因为人各有志,每个人想做的事儿和每个人能做的事儿是不一样的。首先你要找到自己想做什么,然后真正冷静地认知到自己能做什么。所以稍微自尊一点,就可以把事情做好,其实没有那么难。卫星都能造出来,拍电影有什么难的呢。
黑泽明
记者:电影出来以后,不少人,包括我自己,都觉得在电影里看到了昆汀的影子,但在我看来你的电影比昆汀的片子要节制很多,不仅仅是在演员的情绪控制上,也体现在镜头语言上。同样,在《罗曼蒂克消亡史》里我也看到了类似诺兰的叙事手法,但是又比他的电影更有历史感和格局感,能否请你谈谈喜欢的导演和他们的作品?有致敬的意味吗?
程耳:我拍这部电影的时候,没有想向任何人致敬的意思,但是你之前喜欢的一些作品,总归会潜移默化地影响你的创作,我的创作都是出于本能。要说给我影响最大的导演,其实有很多,比如黑泽明、比利怀尔德(代表作有《桃色公寓》、《日落大道》、《倒扣的王牌》等等)、恩斯特 刘别谦(代表作有《天堂可以等待》、《你逃我也逃》等等),还有很多很多。我还是受这些早期的、比较古典一些的导演们的影响比较多,昆汀的电影我当然也非常喜欢。很多人说觉得昆汀的电影手法很新,其实换一个角度来看,我觉得昆汀是一个充满文学性、诗意的、传统美学的导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