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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岁马识途完成30万字新作 还计划写小说

2017-02-13 | 来源: 人民网

  少年诗情百岁不减

  师从闻一多,马老至今还在写诗

  “我不是诗人/不善于用烈火般的语言/去燃烧人们的灵魂/我不是诗人/不善于用华丽的辞藻/去装饰人们的青春……”马老在诗集《焚余残稿》开篇序诗中,说自己不是诗人。

  其实,出身于书香世家的马老,从小熟读古典诗词,在担任督学的父亲的教诲下,对传统诗词有非一般的热爱,并有深厚的诗歌创作实践。从10多岁开始写诗至今,他写出了大量的诗作,有传统诗词,也有新诗。

  1941年到1949年,马老在昆明西南联大和成都做地下工作时,偷偷写下很多现代短诗,都是感情的自然流露。马老工作所在的鄂西特委被特务破坏,才生孩子一个月的爱人和另一位领导同志被捕,不久被枪杀,同时入狱的孩子下落不明。特务四下里追捕他,他到重庆向南方局汇报后,奉命到昆明隐蔽,考入西南联大。

  回忆当时,马识途在书中写道:“那时我的情绪十分恶劣,就像是一颗点着了引线的炸弹,总想找个机会自我爆炸。后来投身到学生运动中去,才有所改变。但是我要为了破坏这个旧世界而进行疯狂斗争的感情,愈发强烈了。这些诗都是在这样的感情激发下写出来的。那时我的感情已经积累到爆炸的临界点,或者让感情突然爆炸,连我的肉体也一起毁掉,或者寻找一个能够释放我的感情的通道。我终于找到了诗。”

  “四周像漆一样的黑暗,风雪正鞭打着大地/遥远的灵魂呀,我呼唤你,在这为死亡包裹着的夜里/为了使人类的理想开花,你来到这苦难的二十世纪/在神圣的革命祭坛上,奉献出你青春的身体/你用鲜血把人民的红旗,染得更为鲜艳而美丽/我将举起它,永远向前,再不流辛酸痛苦的眼泪/那个日子不久就要到来,我将欣快地走向你的墓地/告诉你,在黎明的中国,正飘扬着你的那面红旗……”在《遥祭》中,马老倾诉着自己浓烈的情感。

  马老如今还在写诗。2016年,马老出了一本新诗集,收入了他的200多首诗作。此外,他还有一本诗集的书稿已交给出版社,等待出版。

  马老对诗歌的艺术看得很深,“诗虽然是感情爆炸的产物,但光有感情的激荡,没有找到一定的表现诗的形式,还是写不出诗来的,或者说写不出像样的诗来的。”

  现在新体诗,都不再严格遵循格律。马老赞成新诗体应该有格律,“我写诗的时候,追求格律。为此我受到煎熬,然而也找到了快乐。也许由于我在大学里受到学院式的教育吧,也许由于我太醉心于中国古典诗词,也醉心于诗词格律的形式美吧。或者由于我选读过《英诗》,那个叫Winter的洋教授非常注意诗的韵律、节拍、步调,念起诗来那么摇头晃脑,抑扬顿挫,荡气回肠,令我迷醉吧。或者更直接地说,是受了闻一多老师主张新诗要有格律的熏陶吧。”

  马老说,不管是传统诗词还是新诗,要真正写好诗,修养不够是不行的。写诗需要深刻的思想和深厚的生活积累,对中国文化有足够的了解,寻找更好的艺术形式。

  他在西南联大读书时的老师闻一多,提出新诗体要有格律,新诗要有“音乐美(音节),绘画美(词藻),建筑美(节的匀称和句的均齐)”的观点,对他影响很大。“我服膺他的这种理论,并且以写格律诗的实践来试验他的理论。甚至我写的两首田间式的楼梯诗,也是在闻一多老师给我们念了田间的楼梯诗,听了强烈的节奏和楼梯式的建筑美而摹仿的。”

  2016年岁末,马老与家人去了西昌。在邛海边,马老写了一首古体诗《西昌美》。当下,新诗发展蓬勃。马老说,他还是对传统诗词格外情有独钟,“希望大家多关注一下传统诗词,那是中国文化传统的宝贵财富。”( 记者张杰 摄影吕甲)

  记者手记

  我行我素无愧无悔

  2016年,马老搬了家。他的书房格局依然如旧。

  在书房里,在书桌前,马老在写作,在阅读,在思考。他与外界保留着最及时的沟通,依然保持自己特有的观察和思考。一个世纪老人,依然思维清晰,精神矍铄,心系社会与文坛,关心国家和社会,关心文艺创作。

  在书房比较显眼的位置上,有马老亲笔题写的8个字:“我行我素,无愧无悔。”马老说,那是他的座右铭。字是这么写的,也是这么做的。走过的百年岁月,几多风雨,几多迷惑,马老对自己的信念没有动摇。

  当下社会,社会风气自由宽裕,年轻人看似选择较多,但其实内心未必都时时坚定信念。2016年夏天,90后作家张皓宸到马老家中拜访。

  在关于人生的对话中,谈到如何面对他人的非议,马老的回答很现代、很个性:“我行我素,笑而置之。我就做我自己喜欢的,做我自己追求的东西。完全不影响自己。我觉得现在很多年轻人,特别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久而久之,就会变得纠结和迷茫,甚至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

  在《韩非子》中,有一个老马识途的故事。1935年,20岁的爱国青年马千木,参加了“一二九”救亡学生运动,并参加了中国共产党。入党时,“我以为我终于找到了我的人生道路,我这匹老马识途了,于是我就改叫马识途了。”

  103岁的马识途说,他还在路漫漫其修远兮的长途跋涉中,他还在为追求遥远而朦胧的彼岸而沉浮沧海里。“转瞬间,我已经在这个并不叫人愉快却又充满希望的世界里活到100岁了。回首百年,我是怎么走过来的,自己也说不清楚。好像从幼年发蒙到风烛残年,我一直是在走路,一直在为寻找什么而走路。到底要寻找什么,找到没有,我也没有一直弄明白,空有一个识途老马的名字。”

  马老曾经做过一个梦,梦见自己在惊涛恶浪里挣扎,“忽见东方朝霞满天,绚丽的太阳从海波不兴的大海中庄严升起。在太阳升起的地方,我看到似有似无,难以到达的远远的地平线。突然,风雨交加,狂浪冲天,小舟被打成碎片向四处飘散。但见那小舟残片在风浪中几经沉浮,努力聚合,想重为小舟,继续漂向那太阳升起的地方,那似有还无的缘分朦胧的地平线。”

  历经百年沧桑,目睹世间万象的马老,依然有壮怀激烈的梦,有清晰的思考,对国家前途命运的关切。悠悠岁月走过,时间、历史和阅历早已经赋予他灵魂里一种冷静、理性、客观的精神。

  这就是历史带来的大智慧,让一个初出峡的热血青年,锤炼成当下一位百岁的智者。 (张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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