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后作家蔡骏:类型小说家转型纯文学? 文化热讯-关东文脉 曹淑杰 23297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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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后作家蔡骏:类型小说家转型纯文学?

2017-02-14 | 来源: 青年报

  3 在最新长篇里我塑造了一个非常叛逆的女性人物形象,我很喜欢这个人物,如果她真的存在,我一定会爱上她的。

  甫跃辉:没有“符号”是没个性,有“符号”却又有局限。写一夜系列,你有突破这一标签的想法吗?

  蔡骏:当然有,但也有可能会增加一个符号,增加一个标签,所以,现在又对这些称谓无所谓了,最终还是看作品吧。我现在在写一个四卷本的超长篇,当然是非常类型化的,却也是对于我过去的类型小说做了另一种改变和突破,也许又会有新标签。其实,不管是严肃文学还是类型文学,都是千变万化的。

  甫跃辉:你对一夜系列有什么结构上的考虑吗?我的意思是,那么多篇目,彼此有什么关系?

  蔡骏:原来的想法很简单,都是第一人称,叙述主体发生在一夜之间,如果有关联,也是因为我自己而形成关联。但写到后面,会逐渐地突破这些限制,很多讲述也并非一夜了,有时候“我”也消失了,或者顶多出来打个酱油。现在的想法是最好没关系,除了我自己以外。当然,上海,还有时代,让这些故事又不得不有内在的关联。

  甫跃辉:有没有受到“一千零一夜”之类作品的启发?看你的后记,提到巴尔扎克的《人间喜剧》,你有把一夜系列写成当代“人间喜剧”的野心吗?

  蔡骏:《一千零一夜》当年我是很喜欢的,但是结构上,《一千零一夜》更像是个整体,必须连环在一起按照顺序阅读,一夜系列应该没有如此严谨。《人间喜剧》,那个太伟大了,我无法企及,只能说有所学习。

  甫跃辉:当代中国作家,很多人喜欢虚构个地名写作,把全天下的事都往“张城”“李城”之类的地方塞。我看你并没干这样的事,写的就是有据可查的上海。但你在很多小说里都出现了同样的人,比如“叶萧”等。这是出于怎样的考虑?

  蔡骏:先说地名,我宁愿用真实的,比如最近有个中篇小说,完全写实上海的曹家渡,就是我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也是现在经常去的,近似于地方志与摄像机般的描摹,当然故事也发生在那里。我觉得这样能给我一种力量,真实的站得住脚的,尽管故事是全虚构的。再说人物,叶萧因为是我第一本书《病毒》中就有的人物,可能带有我个人比较多的情感吧。而在悬疑小说中,固定的警察角色也是常用的模式。我即将出版的新书里,叶萧同样也会是很重要的人物。

  甫跃辉:看你的小说里很多上海的地名,然后你会写到,那儿的很多建筑都不在了。你似乎很怀旧。你的一夜系列也有很多怀旧的气息,比如我们前面说到的《喀什一夜》和《北京一夜》。你觉得时间在你的小说中充当了怎样的角色?

  蔡骏:每个人对于时间对于记忆的感受不同,于我而言更像是一种历史的载体。因为历史不会记载细节,而我们的记忆中处处都是细节。《繁花》为什么好?细节是其中一个原因。并非我单纯的怀旧,而是我们就生存在时间之中,博尔赫斯也有过相同的话,今天我们在这里对话,过若干年以后,也是一种历史的细节。王小波还有一句话叫“古今无不同”,是他小说里给我印象最深刻的。

  甫跃辉:你说的是,时间、细节、记忆、历史,这些都是小说需要处理的。或者说,是这些催生了小说?

  蔡骏:没错,一定是先有时间与记忆和细节,然后才有小说基于这些之上的还原以及加工想象。

  甫跃辉:所以你的小说不管表面怎么变化,内在围绕的东西总没变是吗?为什么会围绕“时间、记忆”这个主题反复书写呢?

  蔡骏:记忆很重要,但并不意味着要把记忆和现实对立起来,因为现实就是记忆的延续。从这个角度来说,我写记忆,其实也是在写现实,我们一定是站在现实的时间点上去回望记忆。每次回望,因为基于时间点的不同,回望出来的细节,都可能会有偏差。这就构成了小说里头非常有意义和价值的元素。有人说未来人工智能可以具有写小说的功能,但我认为从这个角度而言,人工智能永远无法取代,因为无法储存每个人海量的记忆,更无法预料每个人在海量记忆之外,现实生活中的所有不可预知的点点滴滴,其实小说就是过去的所有变量乘以未来的所有变量。

  甫跃辉:看你的小说,是对我阅读版图的很大扩张。和你对话也给我很多启发。希望看到你的新作品。

  蔡骏:谢谢。新作品是个长篇小说,名叫《宛如昨日》。最早是一夜系列的一个短篇《宛如昨日的一夜》发表在科幻世界杂志上,一个科幻故事,然后觉得里面有个科幻VR设备很有意思,有很大的空间去拓展,便有了这一个长篇小说。

  从这个过程来说,也有点像从当年的《荒村》到《荒村公寓》。我在2016年三月完成了初稿,写完以后,感觉过多地强调了科幻性,觉得还可以更好。于是,我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就是对小说做巨大的调整,把整个故事改变为犯罪悬疑故事,淡化原本的科幻性,加入了一个社会性的元素,就是常州外国语学校的毒地案,将环境污染与事故泄漏的隐瞒作为小说的犯罪背景,再结合这个VR设备,构思如何查出记忆中的秘密。于是就等于重写了一遍,最终书名定为《宛如昨日》。

  这个“昨日”,也是刚才所说的时间、记忆、怀旧等元素,这是在类型小说里,加入了更多的实用性,可以帮助我们挖掘出被罪恶掩埋的秘密。这个长篇如果说还对我有突破的话,就是我塑造了一个非常叛逆的女性人物形象,一个十八岁的问题少女,却在高考前夕查出得了脑癌,而她的身世背景和自己的出生,恰恰跟案件所要解决的大秘密息息相关。我很喜欢这个人物,最后对她恋恋不舍,如果她真的存在,我一定会爱上她的。

  (甫跃辉,小说家,文学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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