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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超级IP《三体》的X种读法

2017-08-11 16:01 | 来源: 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

有关超级IP《三体》的X种读法

  王德威教授在北大图书馆演讲

  2014年,由著名华裔科幻作家刘宇昆翻译的《三体》第一部The Three-Body Problem在美国上市了。尽管相当多的中国读者认为《三体》可以和最优秀的西方科幻小说媲美,但很少有人对于它在海外得到认可充满信心。毕竟,“有意栽花花不开”的失败案例比比皆是,而海外尤其是美国又有着异常深厚的科幻传统以及不爱看翻译作品的文化倾向。隐约记得大刘本人也说,《三体》能被翻译成英文自己就很开心了,并不抱什么奢望。再一次地出人意料,《三体》在美国也迅速走红,跻身畅销科幻小说,赢得大批疯狂程度不亚于中国读者的粉丝。美国的科幻小说作家和批评家对这本书也多给予高度评价。事实证明,刘慈欣大气磅礴的想象,辅以刘宇昆生动传神的译笔,足以征服文化背景不同的各国读者;而《三体》所取得的成功,尤其是中国教育图书进出口公司专业而用心的运作,堪称文学输出和跨文化传播的典范。第二年夏天,《三体》不负众望,荣膺雨果奖。

  “科幻界的诺贝尔奖”无疑是中国科幻史上的一座丰碑。各大媒体连篇累牍的报道、领导人的重视和鼓励以及图书市场的热烈反应,不仅让《三体》变得家喻户晓,也为中国科幻的发展创造了梦寐以求的历史机遇。另一方面,随着《三体》被翻译成越来越多的语言(迄今已有11种),世界各地的读者都加入了热议《三体》的狂欢。他们基于各自的文化背景和阅读积累,在Amazon、Goodreads和许许多多英语和非英语论坛上提出了各种各样的看法,其中不乏言简意赅、一针见血、发中国人所未见的评点,还有不少天马行空的联想。读者中名气最大的一位是前美国总统奥巴马,他曾经把《三体》放入度假时的行囊,也曾走后门找Tor出版社要到尚未正式发行的《死神永生》先睹为快,还兴致勃勃地告诉书评人,和书中宇宙级别的想象相比,平时和国会斤斤计较的事情显得格外渺小。除此之外,美国的专业研究者也迅速跟进,已经有好几位年轻学者以刘慈欣的科幻创作为博士论文研究主题,走在了相关学位论文还没有突破硕论层次的中国学界前面——不过年轻人的反应都很快,这说明从小生活在信息社会、数码时代的青年学者会更自然地把《三体》视为汇入文学长河的清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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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奥巴马在接受采访时谈到《三体》

  在文化产业日益发达的今天,畅销世界的《三体》是不折不扣的超级IP。和科幻小说相比,科幻电影的受众更为广泛,更能创造巨量的商业价值,因此中国科幻界一直在期待叫好又叫座的国产科幻大片。《三体》电影从确定投拍开始,就承载着各界的厚望与关注,以至于制作方追加投入,上映日期一再推迟。有趣的是,就在电影制作推进缓慢的时候,《三体》舞台剧却闪亮登场,吃到了商业改编的螃蟹。

  应该说,《三体》的影视转化乃大势所趋、众望所归,未来或许还会呈现为话剧、连续剧、动画、外传电影等各种形式,但投入大量资金的商业制作并不一定能很好地表达《三体》在人们心中激起的那般元气淋漓的惊异感。倒是热爱《三体》的读者们在激情和冲动中创作的同人作品,让人难以忘怀:以宝树的《三体X》为代表的同人小说,若干个版本的《三体》有声小说、广播剧以至《三体》评书,《红岸1979》《岁月成碑》等同人音乐,文字推理RPG游戏,《我的三体》团队用MineCraft作为引擎自制的游戏动画剧……其中最精美甚至可以用“销魂”来形容的,莫过于游学海外的王壬向《三体·黑暗森林》致敬的同人短片《水滴》。不到15分钟的片子,却将异常丰富的思想和历史内容巧妙地整合进堪称天才的影像创意中,纯然大师风范,顺理成章地反过来赢得了大刘的由衷敬意:“可以负责任地说,这就是我心目中的三体电影,如果能拍出这种意境,真的死也瞑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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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有光的地方就有阴影。就在《三体》的人气与日俱增、被无数人视为神作的同时,对小说和作者的批评也在潜滋暗长。一直以来,批评《三体》的人物塑造过于扁平、情节设计不尽合理、语言不够精致的声音不绝于耳,不少外国读者也持这种意见。更严厉的指责则把矛头对准了《三体》的思想内涵。三部曲完成之后,不断有文章批评道,书中的“宇宙社会学”流露出对集体主义、国家主义、社会达尔文主义的欣赏,因而是在宣扬错误甚至是反动的价值观。一方面,论者似乎忘记了,科幻小说是一种宽容的文类,容许作者在自己构建的极端情境中测试并探讨人性以及社会的可能与不可能;另一方面,小到雨果奖评选过程中的“小狗门”事件,大到近年来欧美的一系列波动,都使得对《三体》的理解牵涉到甚或嵌入当代世界的思想乱局,南辕北辙的评判都自有其情理。而在“黑暗森林”理论引发的所有异议中,最为奇特而绝妙的,当属北京大学经济学院房誉同学写下的《爱、生命与希望:简明银河社会分析史》这部科幻编年史形式的学术著作。

  面对鲜花和掌声,刘慈欣一向保持着谦逊和冷静;而对于各种形式和倾向的解读、诠释,他更愿意与之保持适当的距离。比起学者对自己作品的长篇大论,刘慈欣更乐于和各行各业的科研人员、技术专家谈笑风生,一起展望人类的未来;出席学术会议时,会上的创作谈或是圆桌讨论,远没有会后的夜啤酒和烧烤那么吸引他。收入的增长,身份的改变,并没有掩盖刘慈欣作为一个骨灰级科幻迷的本色。他多次表示,无论是《三体》还是更早的作品,自己的根本出发点都是要把一个技术构想发展成有趣的故事,而不是别的。这让我很自然地想到莫言在领取诺贝尔文学奖时发表的主题演讲,《讲故事的人》:

  对一个作家来说,最好的说话方式是写作。我该说的话都写进了我的作品里。用嘴说出的话随风而散,用笔写出的话永不磨灭。我希望你们能耐心地读一下我的书,当然,我没有资格强迫你们读我的书。即便你们读了我的书,我也不期望你们能改变对我的看法,世界上还没有一个作家,能让所有的读者都喜欢他。在当今这样的时代里,更是如此。

责任编辑: 曹淑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