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佩甫:写活平原精神生态的嬗变 文化热讯-关东文脉 曹淑杰 2536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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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佩甫:写活平原精神生态的嬗变

2017-11-07 14:50 | 来源: 中国经济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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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7年,《花城》第3期发表了李佩甫最新的长篇小说——《平原客》。读这部新小说,让人感觉到他心里那难以抚平的感慨、唏嘘与疼痛。

  综观李佩甫的小说,尽管常有基本主题、基本人物谱系、基本叙述结构的重复,有时甚至有相同细节在不同小说中反复出现,但每次阅读,都能感受到他对中原大地和生活在这里的人们一以贯之的、真诚炽热的情感。他倾情于大地和大地上的万物,于是他累积了来自大地万物这样那样的、厚厚的“疼”,这些“疼”,化为了他文字世界里最感染人的魂魄。

  这些“疼”从何而来?恐怕要从他的人生经历说起了。

  在大杂院、在乡村

  1953年10月15日,在许昌市古槐街的一个穷人聚居的大杂院中,一个孩子出生了。跟许许多多穷人家的孩子一样,他出生在一堆微醺着焦糊香的草木灰上。出生刚几天,母亲发现这个孩子小脸憋得通红,时而抽搐几下。惊风!她的心开始在巨大的疼痛中浮浮沉沉,她恸哭失声,哗哗的泪水一行行地滴落在怀里孩子的脸上,她惊恐地听着孩子的气息越来越弱。沉抑的父亲突然起身,抱起孩子冲到院中,向邻居们借了30元钱,一路小跑到医院,打了一针青霉素后,孩子的性命保住了。

  就这样,这个世界与他的关联开始了。这堆草木灰,那支青霉素针,这个家庭,大杂院、亲戚们、邻居们,就都来到了他的生命中。后来,这个城市的街道、学校、人群,以及乡下的田野、村民,也逐渐融入了他的生命。命运就是这样,从出生那刻起,不知道人生路途上会有哪些遭逢,但不断的遭逢像股股细流在草丛下不起眼的暗淌,终会在某个时刻汇流成有明确方向的河道,发出阵阵清晰的回响。

  他成了家里的“娇宝蛋”。

  父母十分虔敬地遵从了许多民间说法,以增加确保他平安无虞的可能。他们给佩甫的左耳扎了耳洞,戴了耳坠,取意“坠住”;给他脑袋后面留了一根细细长长的小辫子,意为“留住”;还专门花钱请了一个先生,这先生给起的名字是:李佩甫。这个名字像是一种启示,注定了他命运的流向所在,也暗合了他精神气质的某些特征。

  佩甫对生活的体验,从大杂院开始。那时候,大杂院的人们整天忙忙碌碌,有拉煤卖炭的,有挑担剃头的,也有像佩甫父亲那样,在工厂上班的。父亲工资低,不够维持家用,母亲就在街道上干活挣钱,贴补家用。她有时像男人一样在街道上粉墙、刷标语,有时用草织铺床用的箔,还做过修锁配钥匙的生计。大杂院的孩子们,也充分发挥他们的机灵与勤劳,及早锻炼出生存的能力与智慧。有时候,他们搜寻散落的瓜子,一颗颗收集起来,用盐腌上,晾干后再炒炒,然后到街上叫卖;有时候,他们会乘人不备偷些煤核卖煤核;有时候,他们到许昌火车站的广场上去卖水。但这些事,佩甫却从来没干过。尽管没干过,但对穷人的体恤和认识就此成了他生命的“底色”,他作品的“底色”。

  1960年,佩甫入读古槐街小学。上学后,佩甫奉献社会的激情鼓涨起来,他积极参与社会公共事业,曾经连续两三年帮派出所在市场里抓小偷,他还帮政府部门统计许昌市租房户的信息普查。那时他不爱跟众人哄跑着玩,不喜也不善家务琐事,喜欢跑到社会天地中锻炼。

  三年级的时候,佩甫班有个男生的父亲是清华大学毕业的高材生,被打成了“右派”,在一群街道老太太的监督训斥下劳动改造。可他家柜子里锁着许多书。这男生将那些书偷出来,交换其他孩子的螺丝糖、蝈蝈笼、橡皮等。就这样,佩甫读了许多书,有苏联的作品,有“三红一创”和鲁迅,还有《三侠五义》等。读书的日子,佩甫感到充实而愉快,他常常读到深更半夜,这习惯保持至今。从此,他进入了丰富的文字世界,那世界与现实生活不一样,吸引并征服了他的心。这是文学对他“最初的浸润”,也是冥冥中命运悄然开始的一扇门。

  至今,许多人都认为佩甫同莫言、阎连科一样,是土生土长的村里人,其实他生于城市。但确实,他绝大部分的笔墨是倾注到了乡村,乡亲就好像是他天生的兄弟姐妹一样,这是为什么呢?这个缘由就要追溯到他的童年和青少年时期了。

  童年时,他经常去乡下姥姥家。“小时候,我是一个‘饥饿的小儿’,六七岁,刚上小学一二年级,几乎每个星期六的下午,我都会背上小书包,到乡下姥姥家去,为的是能吃上几顿饱饭。去姥姥家要走30里路。我一个小儿,总是很恐惧、很孤独地走在乡村的土路上。”姥姥家在许昌市东北方向的蒋马村。在蒋马的生活,让佩甫感到新奇、自由、温暖。有时候,他跟小伙伴一起在田野里割草,那无边无际、深深浅浅的绿让他心旷神怡;有时候,他在黑乎乎的夜里听姥姥讲一段段扣人心弦的“瞎话儿”……不知不觉间,他将蒋马深深刻进了记忆中。成为作家后,他常说是这段经历恩养了他的写作。他心存感激,以文字来回报和反哺,写作中时常带着一个受恩者的关怀和亏欠心理。

  18岁的时候,佩甫与其他青年一样,怀揣壮志,到许昌县苏桥镇候王村当了名知青。在候王,他经历了农民所有的劳动,真实体验了农民生计的各种苦累。当时,他们和农民一样劳动,一样记工分,五六十个知青,只有三四个常常是“10分”,佩甫是其中之一。他踏实肯干威信高,知道照顾人,半年后就当上了知青队的队长。当队长的时候,他带领大家收种庄稼、挖沟、拉煤,什么劳累的活儿都干了,但他仍坚持晚上读书到12点,他坚定地“时刻准备着”,虽“不知为什么”。这段日子里,佩甫与村人们打交道,从实际生活的各个方面更真切地感知并理解着村庄。他开始对农村生活和农村人心生疑惑,这是简单温暖的蒋马体验的反面真实,是趋于具体、复杂认识的开始。

  这些乡村经历与乡村情感,暗暗累积成了他写作的记忆资源,后来,成为专业作家后,蒋马、候王就成了佩甫文字中的大李庄、画匠王、扁担杨、上梁村……

编辑: 曹淑杰 吉网新闻热线:0431-829022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