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都以最绚丽的姿态 夺目于你的所有 ( 图片 | 图虫创意）
1
我相信秋风的到来，直到
秋天被分成两片，直到把青涩
吹成羞红。洒落在此消彼长的惊艳上
或许，这些会消弥昼和夜
像拍打松涛上的海浪
犹如游鱼浮游而上
摘下一朵玫瑰花的欣喜。而我用我的
笔墨与纸张盛载这些泥土中的睡眠
现在已灌满了秋天雨水。还，流入你的眸中
与我跌跌撞撞地相遇。而
微凉的空气在我的手心里微微发热
阳光下无名的执念就会被你高高举过头顶
这个世界，就会一往无前地
闪闪烁烁
这个时候，万物都以最绚丽的姿态
夺目于你的所有。这急迫样子像
我们久别重逢的双眼，像鲜花遇见
大海的热浪。而天空袅荡，或花
或云或秋水，放大成我对你的问候
而秋天，如空镜一般。注定要与你
在这清爽中努力长满了月色。如同
我们的一生都要找一个无法
说服的自己，就像逆光下撞击出
这内心隐忍怒放的河流。为此
我亲眼目睹这些热烈与悲伤的撞击
还有，在隐喻中掩藏这细节与情结
就像镜像下，一片洒满阳光干净的
脸庞上可以嗅出花朵与本质的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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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一朵又一朵云飘落枫林
那么多长满红叶的手指伸过来
我看见了人间最朴素的微笑
现在，它们可以有一万种
热烈的理由。现在，风吹过来
深秋的河水就有了忧郁的神情，它们
可以食烟火，食风霜，食雨露
现在，还紧系腰身的泥土，繁衍出
一簇簇秋意。而这突然间，一切并不是
毫无理由地缓慢下来。阳光，笑晴了
秋日的天空在另一块画布上的
玉米、高粱、向日葵、麦茬都闪着光……
而我不能说出所有
相比面对时间下的花朵和鸟鸣
那些神秘的表情，渐次清晰
这个时候。呼吸——在风中，透彻
而渴望，已躺在秋水的五颜六色里
连同整个无边无际的寂静让我意外
你看，一只又一只追逐的鸟
有时近，有时远
我相信天空会眷顾这片田畴接收另一种
触摸不到的气息
我看见水光与冷空气穿透了你的身体
触摸着词语的皮肤
让大地充满了叮叮当当的
美妙而清脆的声音
3
放低。一再放低，那些逐渐干枯的草木
是风的指尖上一件发光发声的乐器
响了又响，而我们是彼此眼里的海
我经过你，就像走向我自己
也要像蒲公英一样借助风力。现在
把种子吹向更宽广的原野。因为稻子比花好看
因为这朴素样子，就是我看你一点点安静的模样
这个时候。一阵阵的秋风吹佛的水面，摇摇晃晃
我发现有人，在白银的月光里
打磨尘埃。而我走进了荒野，在触及不到的远方
那一片躺在地上的树叶，已落满光斑
像是一首深度意象诗，深藏在难以触摸的语境
这个时候，感觉除了遥远的阳光
万物都在沉落之中接近零度
而只有梦,挂在云朵之上星子之下
一滴惊艳的水，才能挂在一个女子眼角
才流下滚烫的热量，在微微闪动。或许
每一棵人间草木都藏着泥土的心事
那些秋风，会继续打开睡眠
那些，拖着满身疲惫的农人
从时光中折返，包括这个秋天新鲜的伤口
都赤裸成金色。我看见炊烟以及群雁和
矮矮的村庄都那么的耀眼。而稻谷
抽出体内的炊烟，故乡那些佝偻身影，鬓发满霜
正在翻阅一个个美丽乡村的诗意，融入人间的书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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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坐在黄昏里，畅听雁鸣落入向海
这个时候，我依然希望遇上一把明亮而质朴的镰刀
和我一同低下来。而再往前的季节就是更加广阔的无垠
因为，深秋的吉林西部，庄稼都已收割完毕
雪，就可以安心地落下来。那曾经开满
丰收的草原比当初还要辽阔。是的
你可以看见另一种无垠，另一种牵挂
我却在一阵阵回音里听见另一种稻子的
发芽声、拔节声、扬花声呼应着风声
而迎着风的雪，总会被思念吹掉一些
会裸露出枯黄的青草和秸秆
唤醒秋天的记忆。而另一场雪，正在酝酿
和我怀念的草原，一样辽阔无边
这个时候，想起那年十一月的雪夜里我读着我父亲
我读着他的白发。而雪像从未食言的回忆
如约而来，让我无力拒绝时光的更替
还有薄冰下不腐不冻的水
那流动着向往春天的意象
抬首，看雪，看夜空的星子
那茫茫浮烟似的步履在我的身后。有奔跑者
有经久不息的马蹄声，或前或后或左或右
那风和风的罅隙伏笔了许多
甚美的事物
然后，乘着大片大片雪花缓缓归来
脚印。越来越模糊，直至没有痕迹
大雪舒展开来，风继续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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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雪停止之前
余生的愿望我将告诉每一颗星星
它们的光是从秋天里羽化出来的，扇动翅膀
在我们身边飞来飞去
比如大雪告诉我：那些越来越不对称的事物
都是一些执念。比如，用明亮的白雪
描摹一个男人和一座永远的老屋
比如，一场大雪覆盖另一场大雪
比如一场北风覆盖另一场北风
从我们瞳孔的明亮处冲出岱沁塔拉
现在，我可以在这样对待夜里，聆听宁静
再向散去的炊烟要个碗装满白露、哈气
万物的肌肤上都有了光的回声
而后，我点燃一堆篝火在雪夜中
等故事长大。等，我与故乡推杯换盏
等，母亲出现了，在皑皑白雪之中
转过头来看我的父亲，正将柴禾填入炉中
劈劈啪啪燃烧起来，就像他们的爱情
正涂上大把大把的风雪，他们依偎着
那火苗就一瓣一瓣打开，像温暖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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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当我放下笔
那银装素裹的北方
总能听到呼啸而过的马蹄声
仿佛，看到了已久的饥饿与
经历的生死离别。这个时候
大雪成为草原上唯一的隐者和静物，我只能
听见沉默抵达的声音！我只能以奔跑的姿态
向天高歌！这个时候，北方北方！
雪飘雪飘，千朵万朵——开着开着
所有的目光与雪的凝结就能迸发出神祗与往生
这个时候。站在鸟儿飞翔的地方
你能看到隐藏在山峦间的树枝迎风有力地摇动
一股股拔节的力量，在冬风中蓄势
而后，那匹马，驮着时间
成为黑色的眼睛。另一匹马
面对时光,幻化为雪，沉隐在北方的远景里
而后，北风在我肋骨中抽出一片绿叶
迎雪飞扬。仿佛看见，我们头顶的白发闪着光
在风中……那是我拉着你的十七岁
正穿过那片林海雪原……
作者简介：杜波。中国诗歌学会会员、吉林省作家协会会员、鲁院吉林班学员、吉林省文艺评论家协会理事、白城市作家协会代主席。作品见于《诗刊》《作家报》《中国作家网》《渤海风》《诗词报》《吉林日报》《长白诗世界》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