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世纪世纪五六十年代,吉林省的文化教育界,迎来了一个大师汇聚、群星璀璨的时期,就职科研机构和各大院校的学者、教授如杨振生(今甫)、于省吾(思泊)、罗继祖(奉高)、裘文若(伯弓)、单庆麟(致任)、恽宝惠(公孚)等。他们与张伯驹一样,都是传统的“士人”。在他们身上,我们能清晰地看到传统士人的言行操守……他们接续历史,又展望未来,他们吸吮于诗书,洗礼于乱世,养成于国学……
1961年,张伯驹来到长春,见到了他的老朋友于省吾,通过于省吾的介绍,张伯驹又先后结识了罗、单、裘、恽等人。
各位先生因为共同的爱好,一见如故,不久,张伯驹就提议,利用星期天的时间,大家共聚一堂,把自己收藏的书画作品与古代器物拿出来鉴赏品评,同时,每人都写一篇文章,笔记、考证、词章、掌故、逸闻均可,体裁不限。
对于这样的每周一会,张伯驹命名一个雅号,称为“春游社”。因为他曾收藏过《游春图》,又改称自己在“承泽园”的住宅为“展春园”。至于每人每次交上来的文章,张伯驹则亲自汇编刻印成册,取名为《春游琐谈》,这真是文人的雅兴,更是吉林文化界的盛事。
对于这样的雅集活动,裘伯弓曾有诗文加以记载,1962年4月,裘伯弓在《春游社琐谈·春集纪事》一文中对此有过生动的记述:
壬寅清明后数日,集吉林省博物馆,是日有王庆淮、潘素、孙天牧诸君各写松竹梅石,思泊、继祖、威伯诸君各作书,星公(按,即宋振庭)、继祖、丛碧诸君各写联,丛碧又歌京剧一曲,李延松君弹琵琶《十面埋伏》。是日尽欢而归,觉山阴之会未有今日之乐,因得四绝句:
雪后初晴雅会开,新知旧雨不期来。
时贤各擅诗书画,此是长春第几会。
恨无曲水与流觞,窗外风沙竟日狂。
赖有胡琴当羯鼓,催花促柳转春阳。
高歌直上遏行云,余派声歌迥出群。
人在管弦丝竹里,风流不数右将军。
琵琶古调换新声,埋伏疑是十万兵。
一洗浔阳商妇怨,金戈铁马话长征。
从1962年开始到1965年,张伯驹收录了36人的363篇文章,编成六卷,第七卷编了一半,因社会上“阶级斗争”的政治气氛日趋紧张而中断。“春游社”也一度被怀疑是反革命组织而受到审查。但查来查去,也查不出什么“阴谋诡计”,最后也是不了了之了。
直到改革开放初期的1984年,《春游琐谈》终由中州古籍出版社正式出版。2018年又由南开大学出版社经楼朋竹校订后再版。
2021年7月,中华书局出版的《春游琐谈》(平装全七册)是目前《春游琐谈》最完整的版本。这是一本有关中国历史,特别是文化艺术诸领域有关记载的、极有价值的参考资料,也是张伯驹留给吉林人民的一份珍贵礼物。
本文选自长春出版社《国士无双 张伯驹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