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初冬，汽车驰过原野。山峦又山峦
疾步森林中。那金黄与鲜红遗落的时空
仍有梦在前行。那屹立的古树是大地的风骨
这些远古老祖们近似一座座个性十足的图书馆
我们一直仰慕，用灵魂和脚步交替下山，上山
你是长白山“有生命的文物”与“活化石”
在静候一代又一代人阅读。仿佛，你捡拾着
跌落的星星，挂在树叶上。仿佛。听见
踽踽独行的古人仍穿梭于风吹草低之中
2
风渐大。脚步声传遍后山的后山。你可以
凝视粗壮的树干。红豆杉上是光阴的刀笔
刻下的诗句。你可以抚摸斑驳的树皮
每一条纹理，每一道裂痕都无声地诉说着
时光缔造的美好与沧桑。那雄壮挺拔
树型雄奇，肃穆端庄的红松王，各自朝向苍宇
那一圈一圈年轮的圆线，循环着春夏秋冬
是承载民族历史记忆的绿色“国宝”
我仿佛看到古远根须，以及不朽树根
曾伴随秦皇汉武唐宗宋祖记忆的枝干
3
而现在，美人松一直在提及更北来的风。提及
更白的雪和更白的山峦和我更纯白的词语
现在。我们一直抬起头，用整个白昼仰视
用最真切的距离阅读，祈问这一生的悲喜
古树啊，触摸满树斑驳的远古尊者
周边百姓会到树下祈福，为枝丫系上红色丝带
寄寓着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你却用
裸露的伤口记录自然生态变迁的年年岁岁
而我。只是你的一瞬间
你——却是我的一千年！
4
看吧。在向死求生的光里交上自己
像你一样守望长白。于是，向你一样
举起自己的骨头。仿佛全身都会发出
与你抱头痛哭的声音。于是，我跪下来像星斗
亲吻大地。像我的眼睛里有一条涓涓不息的河
可以毫不犹豫地奔向你。而现在，我必须把你
写在自己的身体里。写在扎到地底深处的
每一寸根须上，写在天空里、大地上。写在
你绵延不息的年轮，写满绿叶对根的情意……
作者：杜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