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的“小精灵” 萧森推书-关东文脉 曹淑杰 26076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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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中的“小精灵”

2018-03-01 16:13 | 来源: 作家杂志

  《蝙蝠香》是著名儿童文学作家曹文轩的最新小说。提到当代中国儿童文学,曹文轩无疑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名字。

  2016年4月4日,曹文轩获“国际安徒生奖”, 该奖是儿童文学的最高荣誉,被誉为“儿童文学的诺贝尔奖”。“国际安徒生奖”一生只能获得一次,表彰的是该作家一生的文学造诣和建树。曹文轩也是中国第一个获得该奖的作家。

  《蝙蝠香》一书,以简短的文字、充满温情和悲悯的笔触,讲述了一个农村男孩自我成长和心灵蜕变的故事。与以往阳光下的故事不同,这是一个穿梭在夜晚的故事。

  男孩村哥儿原本有一个幸福完整的家庭,他的母亲是鸭鸣村最漂亮的女人。每年村里演戏,妈妈一定都是主角。只要妈妈走上台,台下立刻就会安静下来。过了几年,妈妈想和村里的几个姐妹一起到外地打工。

  就这样,妈妈离开了鸭鸣村。渐渐地,妈妈的消息越来越少,到了第二年秋天,家里就再也联系不上妈妈了。随着妈妈的远走,一个完整而幸福的家庭破碎了。

  村哥儿的爸爸外出寻找妈妈。但是回来后,爸爸已经瘦的一塌糊涂,脸色苍黑,毫无血色。深陷的眼窝形成两抹阴影,阴影之下的两眼空空洞洞,毫无光亮。妈妈并没有跟随爸爸一起回来。大病一场之后,爸爸双眼失明,双耳失聪。村哥儿开始变得沉默寡言。从此之后,村哥得了夜游症。白天,不动声色的村哥儿与普通的孩子并无二异。

  但是到了夜晚,梦游的村哥一边唱着妈妈唱过的歌,一边独自游荡在深夜里。深夜里的他,独自一人穿过森林,走上田埂,爬上草垛,一直在唱那支歌,反反复复地唱。然后,他顺着来路,没事人一样回到家中,睡到小床上,一觉睡到该起床上学的时间。

  爸爸很快就发现了村哥儿的梦游。虽然爸爸看不见,也听不到,但是爸爸的嗅觉异常敏感。儿子的气味他是最清楚的。他能分辨出儿子高兴、难过时的气味,醒着和睡着的气味。在村哥儿第一次深夜出门时,爸爸就感觉到了。村哥儿已经出去了很远,加之风大,把气味都吹散了。

  爸爸闻不到儿子的气味,只好站在门口等村哥回来。当村哥儿再一次深夜出门的时,爸爸很快跟了上去。但是跟踪几次之后,爸爸发现这样太吃力了。春天的夜晚,万物生长,散发出各种各样的气味,有些花朵的气味非常浓烈,已经将儿子的气味完全覆盖了,因此跟踪经常失败。

  但是,爸爸很快找到了方法。爸爸虽然眼瞎耳聋,却是调制迷迭香精油的高手。迷迭香精油的气味,是天下独一无二的气味,浓烈,悠长,无比清晰,并且立刻就能让人的头脑清醒起来。

  于是,到了晚上,等村哥儿睡熟之后,爸爸将迷迭香抹在村哥儿的手腕上。深夜,村哥儿又起床了,迷迭香的气味,顿时热烈地舞动起来。漆黑的深夜里,迷迭香的气味就如同一条光滑闪亮的蓝色丝带,一头系着村哥儿,一头抓在爸爸的手里。

  深夜里,跟随儿子的父亲经常会碰的头破血流。但是爸爸一点儿都不恼火,他甚至认为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有时,他跟着跟着就会笑起来,也想唱歌。但是他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他的儿子此刻也在唱歌,而且与他唱的是同一支歌。

  无数个夜晚之后,村哥儿夜游的事情,被小伙伴们发现了。好奇的小伙伴们守在村哥儿家门口想要一探究竟。村哥儿依旧旁若无人地走着,唱着。小伙伴们跟着,跑前跑后地捉弄村哥儿。孩子们觉得这对父子真的很神奇!

  终于,村哥从孩子们异样的眼神里察觉出了问题。他想呀想呀,却也不明白自己的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小伙伴告诉他,你像蝙蝠,喜欢在黑夜里飞的蝙蝠!村哥儿根本无法理解这个不可思议的比喻。孩子们对村哥儿的模仿引起了校长的注意,在证实了村哥儿真的夜游之后,校长安排孩子们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轮流值班,保护村哥儿。

  一次梦游中,爸爸为救村哥儿摔断了胳膊,在医院打完石膏后被村哥儿发现,父亲并没有提及村哥儿梦游的事,只说自己走路不小心摔的。村哥儿不相信,问年迈的外婆,外婆才将村哥儿梦游的事告诉他,并说:“宝宝呀,你快点醒来吧,你再不醒来,说不定哪一天就会要了你爸爸的命……”。为了不让父亲再受伤,懂事的村哥儿决定自己想办法克服梦游症。

  一天晚上,村哥儿没有上床睡觉,他告诉自己,今晚不要睡觉了,要坚持到天亮,天亮了,就再也不会梦游了。父亲并不知道村哥儿的一切,只是认为他不想立即上床睡觉罢了。父子俩就一起坐在门槛上。父子二人说起了妈妈。爸爸总是赞美妈妈,赞美妈妈的一切。爸爸从不怨恨妈妈,也不想让村哥儿的心里有怨恨。村哥儿的心里也并不怨恨妈妈。但是这天晚上,睡着后的村哥儿还是梦游了。

  小伙伴并没有放弃深夜的追随,他们夜夜相伴,仔细检查着村哥儿和爸爸要经过的路。见有绊脚石块,搬开;见有缺口,赶紧填上;来不及填的,赶紧放一块事先准备的板子。

  时间一长,小伙伴们也能嗅着来自村哥儿手腕迷迭香的气味,慢慢地跟在村哥儿身后了。日子一天天过去,大家都觉得,村哥梦游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终于,在第二年的一个夜晚之后,孩子们再也没有看到村哥儿深夜出门了。从此村哥儿把梦留在了家里。

  村哥的夜游症好了,爸爸却失眠了。爸爸已经习惯了在深夜跟随村哥儿。夜晚,村哥儿睡得很香。爸爸只好又回到自己的床上。终于有一天夜里,爸爸像往常一样,走出了家门。村哥儿发现了爸爸在深夜也会出走,不禁笑了起来。

  爸爸刚出门,他也跟着爸爸出了门。爸爸走到河边,唱起了妈妈最爱的歌。这一次,村哥儿听到了,父子俩就这样一起唱了起来。从刚开始的父亲跟随儿子,到后来的儿子跟随父亲,父与子之间的关怀,终于形成了一次完美的轮回。

  到这里,这个故事,也讲完了。

  曹文轩,是一个会用笔画画的作者。读他的作品,你的脑海中都有一幅幅有色彩的图画。《青铜葵花》中,有大片亮黄色的向日葵;而《穿堂风》中除了惯用的金黄色,更增添了大量明亮的绿色。这些色彩的运用,都是为了衬托主人公的内心和命运。在《蝙蝠香》中,作者没有使用以往那些温馨的色彩,而是运用深深浅浅的冷色调——蓝色,描绘出一幅略带忧伤和浪漫的场景。

  蓝色,象征着纯净、忧郁和梦幻。

  村哥和父亲的心,都是纯净的,他们从未怨恨过不愿再回到鸦鸣村的妈妈。

  村哥的内心,是忧郁的,他深深地思念着母亲,却没有告诉任何人。

  村哥的心中,充满了梦,希望梦境中与母亲团聚,希望现实中继续用力地生活。

  值得一提的是,作者为什么要用“蝙蝠香”来为本书命名?

  蝙蝠这种动物,在中国人的心里,并不十分讨喜。虽然在中国,蝙蝠因为与“福”谐音,人们往往以“蝠”表示福气,福禄寿喜等祥瑞。但是,在文学和影视作品中,它往往与黑暗、巫术和梦魇有关,总给人一丝不祥、不安的气息。

  但在《蝙蝠香》里,这种在黑夜里出没的小动物被作者描写得古灵精怪,它们如同黑夜中的“小精灵”,像“狂风中一片片黑色的树叶”,它们鬼头鬼脑的,“觉得奇怪:这深更半夜的,怎么会有个孩子坐在草垛顶上呢?”《蝙蝠香》中,蝙蝠成为了男孩梦游的见证者和陪伴者。甚至可以这样说,蝙蝠就是村哥儿的化身。而在小伙伴的眼中,梦游的村哥儿就像一只蝙蝠。

  暗夜中,迷迭香浓郁的香气,连接着父子的心愿和脚步,也连接着父子之间的牵挂和守护。迷迭香的香气,就是父子间沟通的语言。父子间深刻无声的爱,就如同迷迭香的香气一般,经久不衰,绵延不绝。

编辑: 曹淑杰 吉网新闻热线:0431-82902222